葉舟再仔細問了一下老大家裡的情況，就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

　　老大和丈夫都是本地人，當初也一起下鄉。

　　當年，他們都已經在外地結婚生子，按照政策是不能回來的。

　　所以老大才卯足了勁要讀大學，為了孩子，也為了自己。

　　本來應該是夫妻倆一起努力，但是男人說自己看不下書。

　　幸虧老大大學畢業的時候，活潑終於鬆口，把自己的工作給這個兒子接班。

　　但是，老大大學畢業之後又被分到西北去了。

　　在此期間，孩子很多時候都，隻能是公公婆婆和父母幫忙照顧。

　　她最終也是通過考研，實現了一家團聚。

　　眼看著日子一天天的好過，但是公公婆婆還有她的父母就輪流過來要好處。

　　丈夫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提出，他要出國賺錢，他說家裡需要錢的地方實在太多，他不能這樣繼續耗在普通的崗位上。

　　老大也不希望丈夫出國，都說國外好，洗盤子都能發家，但是丈夫在家裡都不洗碗的人，出國就能吃得了那樣的苦？

　　可是她的反對沒有用，公公婆婆還有丈夫的兄弟姐妹都很支持。

　　在這種情況下，她要是還反對，就是這個家的罪人。

　　於是，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丈夫拿走了家裡所有的錢，甚至她唯一的一對金耳環也被拿去賣掉，換成了丈夫的啟動資金。

　　丈夫這一走就是三年，三年沒有寄一分錢回來。

　　每個月倒是都打個電話，提醒她，要善待他的父母和兄弟姐妹，把孩子教育好。

　　葉舟有些無語，直接問：「那你就沒在電話裡問他為什麼不寄錢回來？憑什麼一分錢不給還要孝心外包？」

　　孝心外包？

　　雖然是第一次聽這個詞，老大也聽懂了。

　　她苦笑說：「我問啊，他說，他在存錢，準備盤一家洗衣店，以後自己當老闆。再把我們接過去。

　　他的爸媽就很信他的說辭，覺得我跟他們兒子要一分錢，都是給他們的兒子拖後腿。

　　孩子們又是最難管的時候，不太聽話，甚至還相信他們爸爸的話，覺得他們以後可以出國跟爸爸過好日子，讀書的事情可以放到一邊。」

　　葉舟聽得都覺得老大的日子過得一團亂麻。

　　真是慘。

　　都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門親，可是現在葉舟覺得老大應該離婚才對。

　　葉舟說：「老大，你有他在國外的地址嗎？在洛杉磯哪裡？」

　　剛才吃飯的時候，王總也提到了老大的丈夫在國外，隻不過說了洛杉磯這個地方之後，老大就把話題岔過去了。

　　「有，當然有。之前，我還想申請訪學去洛杉磯，但是公公婆婆去學校鬧，沒成功。」

　　葉舟更加肯定地說：「這個男人有問題。如果，我是說如果，我這邊能夠幫忙查出他在國外的問題，老大，你有決心要離婚嗎？」

　　老大非常堅決地說：「離！他有問題我會馬上離婚。不為我自己，也要為了孩子。再這樣下去，孩子真的是要毀了。」

　　葉舟說：「那好，這個忙我可以幫。」

　　車停在老大家的樓下，她並不著急下車，她把頭靠在車後座上，聲音有些苦澀地說：「別人下班都是高高興興的回家，我下班卻是希望能夠在辦公室裡多待一會兒。葉舟，讓我在你車裡再待一會兒吧，我怕回家又要面對那些焦頭爛額的情況。」

　　葉舟說：「嗯，老大，你歇會兒。」

　　秦菲忍不住通過後視鏡往後看了一眼，心裡很感慨：遇人不淑的女人，真的會生生把自己拖垮。

　　幾分鐘後，老大就說：「小六，你說得沒錯，心裡有話說出來之後，確實舒服很多。但是，我心裡舒坦了，你會不會不舒服呀？物理學上說，能量是守恆的嘛。」

　　葉舟說：「老大，你不用那麼糾結。該自私的時候就要自私！再說了，當年你對我那麼好，楚端的父母來鬧事的時候，你可是把我保護的很好的。」

　　這些是原主在日記裡寫到的。

　　老大說：「那點小事你怎麼還記在心上？」

　　「對於有些人來說是小事，對於經歷過的人來說，就是救命稻草。如果我現在是一個弱者，老大你不願意跟我說這些事情很正常。

　　可是我現在是一個有能力的大人，也有些人脈，手頭也正好有些寬裕，我能承受得起很多後果，因為我有托底的勇氣。

　　所以，你就不用跟我那麼客氣了。

　　走吧，我跟你上樓。」

　　老大怔了一下，然後才說：「還是別了，我公公婆婆在我家，他們……他們說話有點難聽。」

　　葉舟說：「巧了，我大學畢業這些年，學會了一個技能——跟會好好說話的人說話我會說的更好聽，跟說話難聽的人說話，我比他們說的更難聽。」

　　老大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駕駛座上的秦菲說：「我也一起吧，我覺得對付這種市井潑婦我也很有經驗。」

　　葉舟：「真的嗎？」

　　秦菲說：「當然是真的！我父母不是很早就去世了嗎？我二叔二嬸心地善良，把我接過來，跟弟弟妹妹一起生活。

　　然後呢，周圍就有人喜歡嚼舌根。

　　有人說我二嬸之所以同意把我接來，就是想要家裡有免費的保姆。

　　有人說我二叔肯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才會養我……

　　等我稍微長大一點，他們又說我二叔二嬸會把我嫁人換彩禮。

　　有些人就是這樣，自己不能善良地對待親戚的孩子，就會覺得別人跟自己一樣齷齪。

　　我二叔二嬸都是文化人，做不出來跟別人吵架的事，我看到他們憋屈，心裡也不舒服，所以當然就是我出頭去罵人啦。」

　　葉舟笑：「可以呀！沒想到我們菲菲還有這樣的能耐。走，跟我下車戰鬥去。」

　　車子到手之後，秦菲就跟葉舟提議，在車裡裝一些禮品，遇到應該送禮的人，可以隨時取。

　　葉舟聽到這個建議的時候還誇了秦菲，說她想得很周到。

　　這不，現在就用上了。

　　秦菲說：「這奶粉和餅乾都是挺適合小孩吃的，拿上去正好給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