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們掙脫束縛，自立自強的基礎，是讓她們有獨立生活的能力，經濟獨立才能生活精神獨立。
”

　　“哪裡來這麼多道理？
”

　　賀章捏捏她臉，“那就開廠。
”

　　林書顔看着他，眼尾還紅着，可憐兮兮的模樣。

　　“我做什麼你都會支持我嗎？
”

　　“當然。
”

　　别說是開個廠，就是五個、十個那也讓開，賀章擡手擦了擦她臉頰，“現在可以不哭了嗎？
”

　　林書顔眨眨眼又想起什麼，“姚玲那幾個呢？
你不是追了一晚上。
”

　　車裡沉默片刻。

　　賀章眼眸冷了下來，嗤笑道，“姚玲沒了，被孟邵啟掐着脖子推下懸崖了。
”

　　孟邵啟确實不是東西，眼見無處可逃掐着姚玲當人質，最後一刻發瘋把人推了下去。

　　林書顔眼眸睜大，有些難以相信，“姚玲想盡辦法找孟邵啟救她，結果……死在他手裡。
”

　　“那山崖……”

　　賀章斂眉，知道她想問什麼，“是斷崖，絕無生還可能，當初她推你滾下山坡，現在算是輪回報應。
”

　　“那孟邵啟呢？
”

　　“被我擊斃了，”賀章喉嚨滾了兩下，說完這句把她按進懷裡，沉聲問她，“害怕嗎？
”

　　林書顔搖頭，“怕你做什麼，你就是打壞人的，姚玲跟他…惡有惡報。
”

　　“他身上帶了槍反擊，就擊斃了，本來該抓回來審。
”

　　“真厲害。
”

　　林書顔親了他一下，葉灣村和改造地的事由孟邵啟一手折騰出來，外邊那麼多女人的人生為他所害。

　　孟邵啟留着就是禍患，擊斃就擊斃了。

　　“好了，我要下去，周茹她們不知道怎樣了，”被賀章哄了會兒，林書顔恢複了情緒。

　　男人箍着她腰，把人撈了回來，“嗯，哄完就走？
”

　　真是要被氣死，哭得時候埋胸撒嬌，哭完拍拍屁股跑。

　　唇被吻住，他壓着人親了一通，才放開林書顔下車。

　　兩人一前一後下來，林書顔還在嘟嘟囔囔，這麼多人，嘴巴都親腫了！
！

　　遠處大虎跟在付洋後邊探頭探腦，趕緊轉開了目光。

　　不敢看，一點都不敢看。

　　林書顔捂着嘴巴溜了，“你們忙，我看看周茹，這邊最早也得明天才能生了，那些村民别放出來，都不是好東西。
”

　　“嗯，去吧。
”

　　賀章看她進了屋子，才回頭冷聲說，“怎樣了？
”

　　付洋習慣他兩副面孔，“賀首長那邊控制了改造地，後面正好他們處理，裡頭換進了一些替罪的，原先的犯人跑了，還得抓回來。
”

　　“嗯，你下午先帶葉灣村的村幹部回去審……”

　　兩人談着公事往倉庫走去。

　　六月的天。

　　這會兒已經是中午，好在深山裡沒那麼熱。

　　屋子開了一扇窗戶通風，前邊燒了熱水過來。

　　小張被林書顔叫回來幫着接生，周茹疼得滿身汗，肚子跟水滴一樣墜着。

　　她半靠坐着，一隻手按在膝蓋上，往後仰着頭忍痛，劉姐正給她順胎位。

　　林書顔生過知道難熬，但好在有參片，總歸生下來就好了。

　　“周茹，怎麼樣了？
”

　　“就是疼得厲害……”

　　劉姐說，“開六指了，估摸天黑就能生下來，她這是前頭摔出來的，還好孩子下來了，沒什麼大問題。
”

　　林書顔絞了毛巾，給她擦汗，“你看，劉醫生都說沒問題，再熬一熬。
”

　　“我，我不怕……唔，前頭那家人還說，生，生的時候叫村裡生過的女人接生就成，現在有醫生已經很好了……”

　　林書顔把她衣服扣子解開兩顆，讓她舒服些，“都是女人沒事的。
”

　　“嗯，”周茹點點頭，“書顔姐，你……生的是女兒還是……”

　　“是女兒，叫甯甯，七個多月了，最近剛長牙很乖。
”

　　說到女兒，林書顔眉眼更是溫柔，想起來昨晚把甯甯抱去雲姨房間，小丫頭砸吧着嘴醒來，抓着她衣服不放，哄了好久才包着眼淚睡着。

　　周茹也跟着笑了起來，她被抓到這裡的第二個月就懷孕了，發現自己懷孕後，絕過食，打過肚子……

　　可慢慢的，孩子會動了，這十個月很難熬，但孩子也不是自己想來到她肚裡，孩子一樣無辜。

　　孩子陪了她十個月，說完全不在乎是不可能。

　　旁邊的何妙妙躺着，她才開指正是疼得厲害，不過生孩子的事誰都幫不了，劉姐讓杜鵑扶着她溜達溜達，生得也快些。

　　何妙妙一站起就弓着身子不動，碎花的襯衣黏在身上，包裹着滾圓的肚子，“不成不成，不能站，肚子要破了……”

　　小張趕緊上前，跟杜鵑一左一右架着她，“堅持一下啊，走走早點生就早點不疼，不然熬個兩三天的你願意不？
”

　　何妙妙被吓到了，搖着頭眼淚往下掉，“兩三天……”

　　“是，你乖乖的，走一走就不用那麼久了，瞅瞅周茹，等會兒她生了就不疼了。
”

　　何妙妙不想留自己一個人生，被小張連哄帶騙的，趕緊慢吞吞走了起來。

　　林書顔取了兩片參片，一人給含了一片。

　　這邊一待就到了傍晚，林書顔才從屋子裡出來。

　　賀章在外頭等着她，707的兵一個個啥也不怕，聽到女人生孩子倒有些慫了，能躲多遠躲多遠。

　　這疼的，将來他們讨媳婦可咋辦，也要這麼辛苦……

　　男人靠在車旁，手裡拿着幾根草折來疊去，嘴裡還叼着一根。
旁邊的車蓋上已經放了幾個弄好的小蚱蜢，小籠子。

　　難得見他還會做點‘閑事’，林書顔湊了過去，“呀，賀團長還有這手藝。
”

　　“呵，”男人笑了一下，意思是看不起誰，就這點小玩意，做多少都成。

　　他修長的手指勾起一個小籠，裡頭放着小蜻蜓，“給你。
”

　　林書顔寶貝似得拿在手裡的，看着新奇，“小樹跟福寶肯定喜歡，你多做幾個我帶回去給她們。
”

　　得，上哪都惦記着孩子。

　　林書顔看夠了，放下東西，“付洋呢？
”

　　“他帶幾個村委回去審訊，還有改造地那邊被替換進來的人，也都帶走送回家。
”

　　“這些村民怎麼辦，全村都關了是不是影響不好……”

　　放狠話的時候是挺痛快的。

　　但說到底，不好安全村人的罪名。

　　賀章吐了嘴裡的草，“放心，改造地那邊清理出來，正好要人補上，葉灣村這麼近，全村人送去開路造橋不挺好。
”

　　“有道理。
”

　　林書顔點點頭，眼底透着狡黠的光，小狐狸似的，“路有了，橋造了，這幾年得讓他們好好吃吃苦頭，對，還要出一筆補償金給周茹她們。
”

　　說到這，林書顔往外走，“好啦，我去看看晚飯弄了沒，她們一個個，不能餓着。
”

　　“我跟你去。
”

　　倆人婦唱夫随，賀章不想她走太多，抱起人往做飯的屋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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