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第2章 紅袖坊
番外2第2章 紅袖坊
“孫大娘!”
孫大娘走到王管事面前,笑呵呵地說:“王老頭,這丫頭可是我介紹來的,手藝好着呢,你行行好,幫幫忙吧。”
孫大娘在當地頗有名望,王管事也不敢輕易得罪,臉上堆起虛僞的笑容:“原來是孫大娘介紹的,早說嘛!不過規矩就是規矩,該補的材料還是要補齊。”
孫大娘眼珠一轉,附在王管事耳邊低語了幾句。
王管事臉色一變,驚訝地看了看葛香兒,又看了看孫大娘,最後勉強點了點頭:“好吧,看在孫大娘的面子上,這次就破例一次,但下次可不行了。”
葛香兒聽後眼睛一亮,連忙道謝。
孫大娘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丫頭,好好幹,我看好你!”
孫大娘随後湊到葛香兒耳邊,悄悄說了幾句。
葛香兒聽後,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什麼訣竅,連連點頭。
按照孫大娘的建議,葛香兒備齊了一份很能拿得出手的禮物,再次找到了王管事。
這一次,王管事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不僅手續辦理得異常順利,還親自将葛香兒送出了商會大門,那殷勤的模樣,仿佛葛香兒是什麼貴客。
離開商會後,葛香兒長舒一口氣,總算解決了這個難題。
紅袖坊的開業籌備也緊鑼密鼓地進行着,一針一線,都傾注了葛香兒的心血。
她仿佛看到了紅袖坊生意興隆的景象,嘴角不禁微微上揚。
然而,就在葛香兒沉浸在喜悅之中時,一個身影卻在暗處注視着她。
城西綢緞莊的李老闆,看着紅袖坊的招牌,臉上露出了陰冷的笑容:“京城來的小丫頭,想跟我搶生意?你還嫩點!”
他轉身對着身後的夥計吩咐了幾句,夥計立刻心領神會地離開了。
城西綢緞莊向來以打壓競争對手為己任,自然不能任由紅袖坊這麼順利的開張。
葛香兒忙碌地指揮着工人布置店鋪,繡娘們也加緊趕制開業要用的繡品。
一切都井然有序,卻總有一絲不安萦繞在葛香兒心頭,她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夜幕降臨,葛香兒站在紅袖坊門口,看着燈火通明的街道,心中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打破了夜晚的甯靜。
葛香兒轉身開門,紅袖坊新招的夥計站在門口,神色慌張:“掌櫃的,不好了。”
夥計氣喘籲籲地說:“掌櫃的,不好了!外面都在傳都在傳……”
他吞吞吐吐,不敢直視葛香兒的眼睛。
葛香兒柳眉微蹙:“傳什麼?你倒是快說啊!”
男子這才支支吾吾道:“他們說說紅袖坊用的布料是是偷來的,還說還說繡娘們都是些來曆不明的人。”
葛香兒心頭一沉,一股涼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她快步走到街上,果然看到周圍的人對着紅袖坊指指點點,眼神裡充滿了懷疑和鄙夷。原本熱鬧的街道,此刻仿佛對她充滿了敵意。
她握緊了拳頭,指甲幾乎嵌進肉裡。
“這怎麼可能?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搗鬼!”
葛香兒強壓住心中的怒火,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她開始四處打聽,想找出謠言的源頭。
可是,每當她詢問路人時,對方總是眼神閃躲,含糊其辭,不肯透露半點信息。
經過多方打探,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城西綢緞莊的李老闆。
葛香兒怒氣沖沖地來到綢緞莊,一把推開大門,徑直走向李老闆。
“李老闆,你這是什麼意思?”葛香兒的聲音冰冷,仿佛能滴出水來。
李老闆故作驚訝地擡起頭:“葛掌櫃,這是怎麼了?火氣這麼大?”
他臉上挂着虛僞的笑容,眼神裡卻滿是得意。
“你少裝蒜!”葛香兒拍案而起:“外面那些謠言,是不是你散布出去的?”
李老闆攤開雙手,一臉無辜:“葛掌櫃,你可别冤枉好人啊!我怎麼會做這種事呢?”
葛香兒被他這副模樣激怒了,上前一步,逼視着他:“李老闆,你最好說實話!否則要你好看!”
李老闆冷笑一聲:“要我好看?葛掌櫃,你可别忘了,這裡是蘇州,可不是你的地盤!”
葛香兒深吸一口氣,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她知道,現在不能沖動,必須找到證據才能揭穿李老闆的真面目。
“李老闆,你最好祈禱那些謠言與你無關。”
葛香兒語氣冰冷,眼神銳利如刀:“否則,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說完,她轉身離去,隻留下一個決絕的背影。
李老闆看着她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容
他從抽屜裡拿出一封信,緩緩展開。
葛香兒離開綢緞莊後,并沒有直接回紅袖坊,而是去了城中最熱鬧的茶樓——聽風樓。
她知道,這裡魚龍混雜,消息靈通,或許能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果然,沒過多久,葛香兒就聽到鄰桌幾個商販在竊竊私語,談論着李老闆和綢緞莊的事。
她豎起耳朵,仔細聽着。
“哎,你們聽說了嗎?李老闆最近好像跟錢掌櫃走得很近啊。”
“可不是嘛!聽說他們經常一起出入賭坊,關系好得跟穿一條褲子似的!”
錢掌櫃?
葛香兒心頭一動,這不就是她之前預定店面的房東嗎?
一個大膽的猜測在她腦海中浮現。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葛香兒悄悄跟蹤了李老闆幾天,終于在一個深夜,她看到李老闆鬼鬼祟祟地進入了錢掌櫃的府邸,手裡還拿着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
葛香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不出所料!
第二天一早,葛香兒帶着幾個夥計來到了錢掌櫃的府邸。
她當着衆人的面,将李老闆賄賂錢掌櫃,散布謠言诋毀紅袖坊的事情抖落了出來。李老闆頓時臉色慘白,像被雷劈了一樣,指着葛香兒結結巴巴地說:“你血口噴人!”
葛香兒冷笑一聲,從袖中掏出一疊銀票,正是李老闆賄賂錢掌櫃的證據,她使了點法子才偷出來的。
衆人嘩然,紛紛指責李老闆的卑劣行徑。
李老闆的名譽一落千丈,綢緞莊的生意也受到了嚴重影響,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葛香兒以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可以安心準備繡坊開業了。
誰知,錢掌櫃卻突然變卦,說租金要再漲三成!
葛香兒頓時愣住了,這老狐狸,竟然坐地起價!
錢掌櫃搓了搓手,一臉貪婪地說:“葛掌櫃,現在你這紅袖坊可是名聲大噪啊!這租金嘛,自然也要跟着水漲船高才行。”葛香兒看着錢掌櫃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氣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繡坊開業在即,如果現在再去找新的店面,肯定來不及了。
葛香兒眉頭緊鎖,在繡坊裡來回踱步,焦急地思考着對策。
夥計們看着她愁眉不展的樣子,也都憂心忡忡。
錢掌櫃看着葛香兒焦急的樣子,得意地笑了。
他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說道:“葛掌櫃,你可要想清楚啊。”
回來後,葛香兒在繡坊裡煩躁地踱着步子,繡鞋在地闆上敲出“哒哒哒”的聲響,像一首催命的鼓點,敲打着她的神經。
她緊鎖的眉頭能夾死一隻蒼蠅,精緻的妝容也掩蓋不住她眼底的焦慮。屋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夥計們你看我,我看你,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觸了葛掌櫃的黴頭。
“這死老頭,簡直是落井下石!”
葛香兒低聲咒罵了一句,用力一跺腳,恨不得把地闆跺穿。
她咬着下唇,反複琢磨着錢掌櫃的話,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這老狐狸,無利不起早,突然漲租金,肯定有什麼貓膩!
她猛地停下腳步,眸中閃過一絲決意。
不行,她得再去跟錢掌櫃談談!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她葛香兒可不是任人宰割的軟柿子!
葛香兒氣勢洶洶地來到錢掌櫃的店鋪,隻見他正翹着二郎腿,悠閑地品着茶,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看到葛香兒,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喲,葛掌櫃,想通了?”
“錢掌櫃,咱們明人不說暗話。”葛香兒開門見山:“你突然漲租金,到底什麼意思?”
錢掌櫃放下茶杯,雙手抱胸,斜睨着葛香兒:“沒什麼意思,就是覺得你這鋪子現在值這個價了。”
“值這個價?”葛香兒冷笑一聲:“錢掌櫃,你這是坐地起價,趁火打劫!”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竊竊私語聲不絕于耳。
錢掌櫃卻絲毫不為所動,反而更加嚣張:“葛掌櫃,我勸你還是識相點,乖乖交錢。否則,這鋪子。”他故意頓了頓,眼神裡充滿了威脅:“可就保不住了!”葛香兒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住心中的怒火。
她知道,跟這種人講道理是沒用的。
她目光如炬,直視着錢掌櫃,一字一句地說道:“錢掌櫃,你确定要這樣做?”
錢掌櫃冷哼一聲,剛想開口,卻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騷動
門外一陣騷動,原來是蘇州知府的夫人帶着一衆丫鬟浩浩蕩蕩地來了。
錢掌櫃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趕緊點頭哈腰地迎上去:“夫人大駕光臨,小店蓬荜生輝啊!”
葛香兒看到知府夫人,心中一動。
這可是個機會!
隻見她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她上前一步,對着知府夫人盈盈一拜:“民女葛香兒,見過夫人。”
知府夫人打量了葛香兒一番,見她氣質不凡,衣着雖樸素卻難掩其光彩,不禁心生好感:“這位姑娘是?”
葛香兒便将錢掌櫃坐地起價的事情娓娓道來,語氣不卑不亢,既陳述了事實,又暗中表達了自己的委屈。
周圍看熱鬧的人群也紛紛附和,指責錢掌櫃的無良行徑。
錢掌櫃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不敢反駁知府夫人。
他心裡暗暗叫苦,這葛香兒,真是個難纏的主!
葛香兒見時機成熟,便趁熱打鐵地提議:“夫人,民女願意為夫人免費繡制一件精美的繡品,以表誠意。”
知府夫人一聽,頓時來了興趣。她早就聽說這紅袖坊的葛香兒是京城來的,師承大師孫二娘,繡工了得,一直想求一件,隻是苦于沒有機會。
如今機會送上門來,她豈能錯過?
況且,葛香兒的繡品價值不菲,若是能得到一件,也算是不小的收獲。
“既然如此,那就麻煩葛掌櫃了。”知府夫人笑着說道。
說罷她轉頭對錢掌櫃道:“毫無來由的漲租金,可不符合這蘇州城的規矩。錢掌櫃,你覺得呢?”
話語中暗含着威脅,畢竟知府夫人要是回去告狀吹一吹枕頭風,錢掌櫃可就慘了。
錢掌櫃一聽,自然答應不漲價。
知府夫人的面子,他可不敢不給。
葛香兒微微一笑,心中暗喜。她知道,這場危機已經解除了。“不過。”錢掌櫃眼珠一轉,又提出了一個條件:“這繡品必須在一個月内完成,畢竟知府夫人等着穿呢。葛姑娘你可不能磨洋工怠慢了夫人。”
錢掌櫃見葛香兒拿知府夫人壓他,這筆賬自然要讨回來,可不能讓葛香兒太得意了。
一個月?
葛香兒心中一沉。
這時間也太緊了!
她還要忙着籌備繡坊開業,哪有時間繡制如此精美的繡品?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拒絕。
她深吸一口氣,堅定地說道:“好,我答應。一個月後,我會親手将這繡品送到夫人府上。”
周圍的人群都倒吸一口涼氣,這葛掌櫃,真敢誇下海口!知府夫人眼睛亮了亮:“好,我就等着你這丫頭上門了。”
葛香兒回到繡坊,看着堆積如山的繡線和布料,心中充滿了焦慮。
她知道,自己接下來的日子,将會無比艱難
“掌櫃的,這這來得及嗎?”一個小夥計小心翼翼地問道。
葛香兒看着小夥計擔憂的眼神,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來不及也得來及。”
這段時間,葛香兒的日子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小時候為了生計四處奔波的艱辛歲月。
她眼底青黑,臉色蠟黃,整個人瘦了一圈,尖尖的下巴更顯羸弱。
白日裡,她像個陀螺一樣在繡坊裡旋轉,指揮着繡娘們裁剪布料,檢查繡線,還要時不時解答她們的疑問。
晚上,她則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對着昏黃的燭光趕制知府夫人那件至關重要的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