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沈言清，黃月華，沈毅，黃冬菲全部來到蘇離家登門拜訪。

　　周慧蘭笑的合不攏嘴，心知肚明他們的來意，甚至特意換上了喜慶的大紅衣裳。

　　「慧蘭，我早就想過有一天咱們也能成為親家，沒想到真的夢想成真了。到底還是沈毅有福氣，以後你就把沈毅當成親兒子一樣使喚，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該打就打，該罵就罵！」

　　黃月華拉著周慧蘭的手，是發自心底的歡喜。

　　兜兜轉轉一大圈，早知道當初就該先秦家一步，為兩個孩子定下婚約，也就不會耽誤這麼久，很多事情也都不會發生了。

　　「以後是小離麻煩小毅才對。隻要他們感情好，別的什麼都不重要。」周慧蘭慈祥的目光落在蘇離和沈毅身上，打從心底的安心，滿足。

　　黃月華趁熱打鐵，「那咱們是不是也該挑選個好日子，先把婚事定下來，結婚再看他們自己的意思。」

　　定親，也是一種約定，長輩放心的同時，也是給彼此一份承諾。

　　周慧蘭可是求之不得，「越快越好。」

　　蘇離可沒想到長輩們的速度會這麼快，立刻說道：「其實也沒有那麼著急。」

　　「既然是這樣，明天我就去挑選黃道吉日了。」黃月華完全忽略了她，自顧自的跟周慧蘭說著。

　　周慧蘭連連點頭，「都聽你們的！」

　　蘇離是真的無奈了，關鍵是坐在旁邊的沈毅滿臉的笑意，完全一副附和的態度。

　　一直沒有怎麼說話的沈言清開了口，「小離，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

　　蘇離認真了表情，「要求確實有一個。」

　　黃冬菲調侃道：「別說是一個，就算是十個都沒問題。蘇姐姐，你千萬別不好意思啊！」

　　蘇離沖著她笑笑，然後看向沈言清繼續說道：「以後我要繼續跟我媽生活在一起。」

　　她所說的以後，自然指的是跟沈毅結婚之後了。

　　周慧蘭想說不需要，但是沈言清的反應比她快了許多。

　　「沒問題！」

　　他們都住在家屬院，兩家人距離也不算遠，即便蘇離不說，他也會讓他們繼續照顧她。

　　「其它呢？」

　　蘇離：「沒有了。」

　　沈言清和黃月華對視一眼，兩人心照不宣。

　　其她女孩子可是把訂婚，結婚看的很重的，可是對她來說有些東西卻不值得一提。

　　雖然她現在有本事，在物質上不會缺少什麼，但是該給的，他們一樣都不會少，甚至還要更加多。

　　黃冬菲對她也是刮目相看了，直接略過沈毅，擠在兩人之間，親熱的挽上她的胳膊。

　　「蘇姐姐，你可得好好考驗考驗我表哥，千萬不能隨隨便便就嫁了。」

　　這話當然是在開玩笑。

　　沈毅臉都黑了，這丫頭真是一會兒一變，這麼快就跟蘇離站在同一陣線去了，完全不考慮他這個表哥想要快點兒抱得美人歸的心願。

　　蘇離是不太習慣跟不熟的人這麼親密的，不過卻沒有把胳膊收回來。

　　「小毅，小離，難得今天這麼空閑，你們也別在家裡悶著了，帶上菲菲一起出去轉轉吧。」周慧蘭突然提議著。

　　蘇離稍微愣了一下，然後在周慧蘭的注視下點點頭。

　　「沈哥，菲菲，我們走吧。」

　　黃冬菲聽到出去玩兒，自然是開心的。

　　很快三個人便離開了。

　　客廳裡瞬間安靜了不少。

　　周慧蘭先是朝著外面張望，確定他們是不是真的走遠了？

　　等確定之後，明顯沒有了剛剛的輕鬆，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雙手更是不安的握在一起。

　　沈言清意識到她有話要說。

　　周慧蘭開口之前，竟然又看向了坐在沈言清旁邊的黃月華。

　　黃月華馬上問道：「需要我迴避嗎？」

　　周慧蘭僵硬的搖搖頭，「不用。」

　　他們都是她最信任的人。

　　「言清，我有話想要問你。」

　　沈言清不敢有停頓，「好。」

　　周慧蘭緊抿著嘴角，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問出壓抑在心頭太久的那句話。

　　「你實話告訴我，振華是不是……是不是……已經死了？」

　　話都還沒有完全出口，她的眼眶就先紅了。

　　沈言清呼吸一滯，無比鄭重的說道：「沒有！我可以向你保證，沒有！」

　　自從她們母女從京城回來之後，她從來都沒有在他們面前提到過蘇振華，他以為她已經放下了。

　　可是現在，他知道自己想錯了。

　　「你不用騙我，如果他沒死，怎麼可能這麼多年都不回來？」周慧蘭顯然已經認定蘇振華不在了，想要的無非就是一個肯定的答案。

　　沈言清面色凝重，心裡更是沉甸甸的，多了一股無法言喻的窒息感。

　　他明明知道真相，但是卻不能說。

　　「振華不回來，應該是有他的苦衷吧。」

　　「我不信他會背叛部隊，背叛信仰。但我也想不出，到底是什麼樣的苦衷，能讓他離開我和小離十七年！」周慧蘭的情緒逐漸激動。

　　「十七年了。言清，整整十七年了，你是親眼看著我們母女是怎麼度過這十七年的。言清，我求求你，求求你跟我說一句實話！我就隻要一句實話，他到底在哪兒啊？」

　　淚水蔓延臉龐，她哀求著，站起身，在沈言清面前彎下膝蓋。

　　沈言清意識到她想要做什麼，慌忙扶住她。

　　黃月華也是一樣。

　　「慧蘭，你這是想讓我愧疚而死嗎？」沈言清也失去了往日的鎮定，低沉的聲音裡夾雜著難以言喻的情緒。

　　那些真相甚至都已經到了嘴邊，但他真的能說嗎？

　　「言清，我已經沒有第二個十七年了，我隻想要一個真相……不要讓我死不瞑目，行嗎？」周慧蘭泣不成聲。

　　自從她恢復神智之後，有一個決定已經在她的心裡許久了，隻是她一直都放心不下蘇離。

　　現在女兒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她也想要去地下和丈夫團聚了。

　　沈言清聽得心驚膽戰，「什麼死不瞑目，你要好好活著，等著振華回來！振華很快就會回來了，我可以用我的軍職發誓，他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

　　周慧蘭緊緊握住他的手臂，聽著他的信誓旦旦，心中的死寂彷彿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一遍又一遍的確定著，「真的嗎？你真的沒有騙我嗎？振華真的還能活著回來嗎？」

　　沈言清也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真的」兩個字！

　　此時原本已經出門的蘇離和沈毅，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折返了回來。

　　蘇離同樣眼眶泛著紅，垂在身側的雙手握成拳頭，從頭到尾都沒有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