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邁進

　　在葉舟看來，做衣服賺的，就是小錢。

　　跟程大姐合作，拉她一把的同時，也能保證自己穿到喜歡的款式。

　　中午，周朗回來就看到葉舟似乎不太高興的樣子。

　　他還以為是自己昨晚沒能履行承諾，解答她的問題，今天早上沒時間跟她說，她生氣了。

　　周朗把軍帽和武裝帶放好，一點沒敢耽誤，一邊洗手一邊跟葉舟解釋。

　　「昨晚你問我的那個問題，其實那些東西，都是我那幾個退伍的兵弄來的。」

　　葉舟不解。

　　周朗垂眸，「我那些兵，基本都是農村來，我昏迷的時候，到了年限的，基本都退伍了。沒傷病的，主動照應犧牲的戰友的家屬，身上就沒什麼閑錢了……

　　我醒來的時候，他們一個個都捉襟見肘，所以，我讓他們去鵬城那邊，倒騰一些東西。」

　　「你怎麼知道鵬城那邊的路子？」

　　可能是因為葉舟語氣裡的驚喜，讓周朗沒了顧忌，他看著她說：「多看報紙，多看新聞，就知道那邊充滿機會。而且國家這幾年一直都在出台政策，想要搞活經濟，肯定是要以那邊作為試點。」

　　這之後，兩人就開啟了葉舟問，周朗答的模式。

　　原來，在讀研期間，就給他那些退伍的兵們謀出路。

　　給他們找門路，教他們怎麼倒貨。

　　告訴他們進哪些貨，去哪裡賣，怎麼賣。

　　三年下來，這些人幾乎都已經可以獨當一面。

　　現在，他們有一部分業務就是倒騰國外的化妝品、日用品，賣給有高端需求的人。

　　有錢人手裡的錢，賺得最不虧心。

　　葉舟頓時覺得，周朗如果讀經濟系，已經可以學以緻用。

　　沒準，她能躺平當首富背後的女人。

　　「你想要買什麼？我讓他們送來。」

　　葉舟說：「我想要衛生巾，有沒有？」

　　周朗應該是不知道這個東西是幹嘛的，臉色非常正常地說：「回頭我問問，他們前天剛走，去鵬城進貨，十天後才能回柳城。」

　　「柳城這邊沒有留守的人嗎？」

　　「留守的人，有是有，但是沒貨了。前天他們送東西過來的時候說，之前進的貨，全都消耗完了。可能是春節臨近，花錢的也多了。」

　　葉舟眼珠子一轉，說：「周朗，你知道我跟程大姐合作，做衣服的事情吧？」

　　周朗不僅知道，而且知道的還比葉舟多。

　　徐連長這些天沒少在周朗跟前念叨，自從他媳婦開始做衣服之後，整個人的精氣神和以前都不一樣了，有點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意思。

　　還說，葉舟做的表格特別有用，就連沒什麼文化的程大姐和家裡兩個小學生都能看懂。

　　葉舟設計的衣服特別受歡迎，不僅家屬院的家屬來買，外面電視台的職工也買，說是看到葉舟去競聘的時候穿的。

　　現在對於程大姐來說，最大的煩惱就是，布票不夠，以及不能長出三頭六臂，不能讓一天的時間線延長，讓她可以一天多做幾套衣服。

　　關於布票的事情，周朗還順便幫他們解決了。

　　留守在柳城的老兵，去紡織廠直接買了十匹布，今天早上應該已經送到程大姐那裡。

　　「怎麼了？合作的不愉快嗎？」周朗反問。

　　葉舟搖頭，把徐大剛跟人打架的事情告訴周朗。

　　最後說：「本來我想著，都住一個大院，給大家優惠一點，但是也不可能差市場價太多，所以定的是九塊一套這個價格。

　　現在看來，有人覺得我們心黑，那就不賣給他們了，直接把衣服給外面的老兵，讓他們拿去賣。

　　你覺得這樣可以嗎？」

　　周朗不僅覺得可以，還給了另外一個建議。

　　跟著一起在柳城討生活的，還有傷殘老兵的家屬，家鄉待不下去，不得不背井離鄉。

　　那兩個家屬和程大姐一樣，之前都是隻能在家裡洗衣服做飯，再種點菜。

　　周朗說，成衣的市場很大，靠程大姐一個人踩縫紉機，太慢了。

　　不如讓那倆家屬也加入，正好可以做一下分工，設計、製作和營銷分開。

　　各司其職，銷量很快就上來，剩餘勞動力還能用上。

　　而且制衣的地點也可以從家屬院轉到外面去，以後就沒人說閑話了。

　　葉舟眨眨眼睛，她原本真的隻是想賺點零花錢，順便幫襯一下品性好的程大姐，被周朗三言兩語，就從個體戶變成小作坊了。

　　行吧，既然這樣能夠幫到更多退伍傷殘老兵，她是樂意的。

　　周朗還跟她說：「你隻需要跟程大姐說設計上的事，讓她再去教其他人，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你費心了。」

　　葉舟愈發覺得，周朗這雙眼睛能看穿她的心思。

　　他能看出她不耐煩攬一個大攤子。

　　既然要從個體戶向小作坊邁進，自然要豐富款式。

　　下午，葉舟嘗試著畫了一套童裝。

　　無論哪個年代，女人和孩子的錢都是最好賺的。

　　因為不是專業的，葉舟花了不少時間，才把自己想要達到的效果畫出來。

　　這點基礎，還得虧之前跟組的時候，跟劇組的美術指導學了一點。

　　晚上，吃過飯，周朗就跟葉舟說，他要出去一趟，把制衣小作坊的事情先定下來。

　　葉舟也沒閑著，她拿著圖紙去找程大姐。

　　出乎葉舟意料的是，程大姐這邊竟然已經知道消息，說是下午一個老兵已經來找過她，以後做衣服就去外面做，省得被家屬院的人陰陽怪氣。

　　程大姐笑盈盈地說：「本來我還想找個時間跟你說，我一個人忙不過來，讓外面那些老兵的家屬幫忙，沒想到周營長先把事情處理好了。」

　　程大姐的品性果然好，這世上「又怕親戚過不好，又怕親戚開路虎」的人太多了。

　　葉舟說：「我也幫不上什麼忙，隻能給你們畫畫樣式。程大姐，你看這是童裝，你試試能不能做出來。就按照大剛和詩月的尺寸做，正好裁一套過年的新衣服。」

　　兩人正在討論設計的細節的時候，突然有人上門。

　　「徐連長家的，你這衣服成本不是三塊多嗎，賣九塊錢，真的貴了。這樣吧，你少賺點，賣五塊，我買兩套。」

　　程大姐氣急：「哪是這樣算的，大城市還賣十幾二十塊錢呢，我已經便宜一半了。」

　　「怎麼不是這樣算的，布也是你自己買的呀，你不就花了點時間嗎。」

　　葉舟拉住想繼續跟對方理論的程大姐，她說：「程大姐剛才還跟我說呢，前些天，為了趕家屬院的嫂子們訂製的衣服，幾乎一整天坐在縫紉機跟前，脖子疼得難受，身體哪哪都不舒服。所以以後就不接受家屬院的訂單了，多少錢都不做了。」

　　程大姐順著葉舟的話說：「對，我不做了。」

　　那人竟然有些生氣地說：「不做就不做，又不是你一個人會做衣服，蘇梅也會做！現在，好幾個人去蘇梅那裡做衣服了，價格也比你便宜兩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