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吳夫人,還嫌咱們丟人丟得不夠是不是?」曹夫人這會兒心情本來就很糟糕,聞言皺著眉頭不悅道。
吳夫人卻撇了撇嘴:「我說的難道不對嗎?若是他按照自己的身份來打扮,我們何至於認錯人得罪李夫人?……」
「這下好了,咱們把禦史夫人和知府夫人同時都得罪了,搞不好還得牽累到咱們各自的夫君……」
吳夫人咬牙道,「我看那村婦說不定就是故意的!不然怎麼一直上趕著討好巴結李夫人?但凡她開口解釋一句咱們也不至於落到這般境地!」
「呵,你倒是放得好一手的馬後炮。」
高夫人聞言卻睨了她一眼,鄙夷道,
「之前奚落李夫人,說得最兇的也是你……剛剛在知府夫人跟前時,怎麼不見你張口了?」
剛剛自己挨罵時,這吳夫人縮的跟鵪鶉似的,這會兒倒想起來在曹夫人面前賣好了。
吳夫人頓時一噎,隨即道:「我方才那不是一時懵了,沒回過神來嘛。」
「那你這會兒回過神來了吧?」高夫人冷冷笑了笑。
她心思一轉,盯著吳夫人不屑道,「與其在這邊賣弄口舌,還不如來點實際的。」
吳夫人登時愣了愣:「什麼意思?」
高夫人轉了轉眼珠子,嘴角勾起一絲陰詐的笑容來:「你不是說都是那林夫人惹的禍嘛,不如,你去替咱們出口惡氣?」
見吳夫人面色一怔,沒了言語,她又火上澆油道:「喲,我看你也就剩嘴上功夫了,這眼瞧著咱們曹夫人受了一個村婦的憋屈,你都不敢替她出氣的……以後啊,像你這種沒本事的,在曹夫人跟前還是閉上嘴巴吧。」
吳夫人當即不樂意了,氣道:「誰說我不敢對付那個村婦了?!」
高夫人輕蔑地一笑:「哎喲,瞧著你這是有主意了?怎麼,不怕人家又去知府夫人跟前告狀?」
「告狀?」吳夫人眼中透出一絲陰狠,「我有的是辦法讓她叫不了委屈!」
「行了行了。」一直沒吱聲的曹夫人不耐煩地擺手道,「你愛做什麼做什麼,我可管不著你,回頭可別賴在我身上!」
雖然是責怪的語氣,但話裡話外卻沒有反對之意。
吳夫人立馬就會意,這就等於是默認她的動作了。
曹夫人確實是對那村婦有幾分惱火,她覺著吳夫人方才所說的也不無道理,那個村婦才是今日打了自己臉面的罪魁禍首……
但是她不敢再輕舉妄動了,既然這吳夫人主動請纓,那便讓她折騰去吧。
反正不管事成事敗,可都不關自己的事,她隻管看熱鬧便是……
這邊,知府夫人邀請了任芸和李夫人來到池塘邊。
「你們瞧瞧,我這池塘裡可養了好些個錦鯉~」
「你這錦鯉,瞧著可有好些個名貴品種呢……」李夫人一邊看,一邊笑道。
任芸望了望,確實,池塘邊便能瞧見,有不少顏色各異的錦鯉穿梭在荷葉之間,金的、紅的、白的……
不過她對錦鯉不了解,不認識什麼品種不品種的。
「可不是,都是下人特地從別處搜集來的。」知府夫人笑道,「這些個錦鯉也餵養了好些時日了,一點兒也不怕人,你們可以喂喂看。」
說著,便有一個婢女捧來了幾個小碗,遞給了任芸和李夫人。
碗裡是一些碾碎的饅頭屑,一看便是用來當做魚食的。
任芸和李夫人反正也是閑來無事,便接過魚食,開始餵魚了。
隻見饅頭屑一落入水中,那些個錦鯉瞬間便聞風而動,紛紛甩著尾巴遊了過來,開始撲騰著爭搶起了魚食。
而且錦鯉越聚越多,不一會兒整個湖畔瞬間就沸騰了起來……
見這邊在喂錦鯉,不少夫人和小姐也頗有興緻地湊到了岸邊。
隨即便有婢女給她們也奉上魚食,眾人便各自喂起了錦鯉來。
為了更好地餵魚,任芸便與知府夫人跟李夫人稍微隔開了一些距離。正漫不經心地投喂著,餘光卻突然看見一個人影直衝自己快步而來。
即將走到自己身側時,任芸猛然一擡頭,盯住了對方。
被任芸這般冷不丁地一瞧,吳夫人連忙剎住腳步,頓時打了一個趔趄。
「你這邊的錦鯉真多……」吳夫人臉上掛上了僵硬的笑容,「我能在你這兒餵魚嗎?」
任芸卻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一絲戾氣,瞬間便明白了過來。
這人,方才是想撞她落水?
想不到,自己方才不追究,放了這些人一碼,這人居然還敢對自己動歪心思。
任芸垂了垂眼眸,掩飾住了其中的涼涼寒意。
她是不想生事,但可並不代表能忍受他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到自己頭上來!
既然敢對他下手,那可別怪她不客氣了!
下一刻再擡眼時,任芸已是一副微笑的客氣神情來,她緩緩道:「自然可以,夫人請。」
見任芸接受了,吳夫人嘴角不覺微微勾了勾。
背過身去拿魚食時,眼中儘是陰險。
方才自己沒有撞著她,算她走運,但隻要自己跟這村婦待在一起,有的是機會!
任芸一副絲毫未察覺的神情,擡手借著捋頭髮的動作,將髮髻上的那支鏤花如意金簪鬆了松。
隨後便微微躬下腰來,更加「專註」地喂起錦鯉來。
身後,吳夫人微微眯了眯眼,捧著魚食碗就朝任芸走去。
待走到任芸隻剩兩步的距離時,她頓時一個趔趄,便朝前方的身影撞了過去。
然而就在即將撞上的那一刻,任芸卻靈活地側了側身子,避開了撞擊。
吳夫人一個剎不住,擦著任芸直接「噗通」一聲,一頭栽進了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