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團還幫媳婦洗衣服啊……”

　　“也太寵媳婦了吧，虧得是說賀團家隻有首長爹，這要是有個婆婆，估計能被說一通。
”

　　女人間的嘀咕，倒也傳不到林書顔的耳朵裡去，說到底都是酸溜溜的羨慕。

　　自家的男人，雖說在外辛苦，但人賀團還不是一樣，才不會像他們那樣回到家就是甩手掌櫃。

　　别說洗衣服了，什麼掉地上都懶得彎腰撿一下。

　　有時候，拿些落後無用的道德綁架别人，是因為自己過不上那樣的日子。
說别人不持家、不懂事，會害男人倒黴，以此寬慰自己任勞任怨的幹活，也不知圖的什麼。

　　…

　　午後安靜，清風徐徐。

　　屋外麻雀落在院中的樹上，叽叽喳喳叫喚着。

　　林書顔睡了個飽，起來時候，福寶已經醒了，背對着她坐在被子上。

　　一頭軟塌塌頭發跟稻草似的，到處亂翹，正抱着小兔子玩過家家。

　　“噓，兔兔餓了餓了，福寶…唔，給你燒個紅燒肉，馬上就能吃咯。
”

　　奶聲奶氣，說得頭頭是道。

　　那語氣，忽略邊說邊咽口水的小動靜，林書顔聽着莫名耳熟。

　　哦，跟平時自己哄她一模一樣。

　　然後小丫頭就動着兩隻小手，開始‘燒’紅燒肉。

　　林書顔勉強忍着笑，繼續瞧她。

　　“哇，燒好了，系不系很香。
”

　　“兔兔乖，還不可以吃，要fU涼涼吃。
”

　　然後就“fU~fU~fU~”賣力吹涼，喂給趴着的兔子玩偶。

　　“好吃叭，香噴噴。
”

　　林書顔實在忍不下去了，笑道，“福寶，舅媽也餓了……”

　　聽到聲音，福寶一下轉過身，看到舅媽醒了就樂了，咧着一口小白牙笑。

　　“福寶燒了什麼好吃的，給舅媽吃點。
”

　　福寶看看手裡的空氣‘紅燒肉’，大方說，“是紅燒肉，啾媽吃。
”

　　說着就爬過來，‘喂’給舅媽。

　　林書顔假裝吃了口，“唔，味道真好，好香呀，下次讓福寶幫舅媽做菜吧。
”

　　福寶一本正經地搖頭，“是假的，啾媽。
”

　　“好好好，是假的，那咱們起床……唔…”話沒說完，林書顔就捂住了嘴。

　　胸口彌漫出一陣嘔意，她掀了被子踩着拖鞋往衛生間跑去。

　　“嘔——咳咳，唔，嘔。
”

　　她扶着水槽，對着一陣猛吐，卻什麼也沒吐出來。

　　喉嚨酸澀得難受，惡心又想吐。

　　“嘔——”

　　難受了一兩分鐘，林書顔才手軟腳軟的緩過來，福寶早就跑到衛生間門口，看舅媽的模樣，小丫頭吓得不敢說話，大大的眼睛包着眼淚。

　　嗚嗚……

　　林書顔接了點水，漱了兩次口，才覺得舒服些，她擡手摸了摸肚子，三個多月，小肚子輕微凸起一點。

　　這段時間她都沒有吐過，還以為自己是天選生娃人，躲過了孕吐，看來是遲早的事。

　　褲腿被小手抓住，林書顔看着眼淚汪汪的福寶，“乖乖，沒事哦，舅媽沒事。
”

　　“嗚，福寶的紅燒肉，不，不好吃。
”

　　小丫頭以為是自己的‘紅燒肉’吃壞了舅媽，小臉慌張。

　　林書顔被孩子的天真笑到，“不是了，先去把鞋穿上。
”

　　估計被吓壞了，福寶赤腳跑來，林書顔牽着她坐到床邊，給小丫頭穿上鞋。

　　“來吧，你摸摸，舅媽肚子是不是有點鼓？
”

　　小手被舅媽拉到肚子上，福寶輕輕摸摸，眼睛一下瞪圓了，“舅媽長胖胖。
”

　　“不是長胖啦，”林書顔拿了小外套給孩子穿上，扣着紐扣，“是舅媽這裡住了個小寶寶，等他在肚子裡長大一點呢，就出來給福寶當弟弟妹妹了。
”

　　怕孩子不願意，她又趕緊說，“有弟弟就可以跟福寶一起玩過家家了，你做紅燒肉給他吃。
”

　　福寶新奇不已，“真的？
”

　　“真的呀，跟你一起玩好不好。
”

　　福寶認真點頭，“好，福，福寶給妹妹吃糖糖。
”

　　紅燒肉是假的，但是福寶有真的糖糖，就藏在她的枕頭底下。

　　林書顔松了一口氣，“好，你跟妹妹一起吃？
”

　　孩子說妹妹，那就妹妹吧。

　　反正林書顔不知道是男孩女孩，說起來倒是更想要一個跟福寶一樣的小棉襖。

　　福寶開心了，衣服一穿好，就‘哒哒哒’跑下樓告訴哥哥這個大秘密。

　　賀小樹正在客廳裡看小人書。

　　福寶趴在他耳朵上，因為高興聲音又壓不低，“哥哥！
哥哥！
！
”

　　賀小樹腦袋一縮，耳朵差點炸裂，還是好脾氣地問，“怎麼了，福寶。
”

　　“我告訴你一個，大，大秘密。
”

　　她喘了一口氣，又趕緊說，“啾媽肚肚裡有妹妹。
”

　　早就知道的賀小樹：……

　　然後配合妹妹，開心地分享了這個大秘密。

　　福寶有了妹妹忘了哥，一下午都圍着舅媽。

　　要陪妹妹說話，要摸摸妹妹。

　　去院子裡看一會兒螞蟻，又要跑回來摸一下舅媽的肚子。

　　生怕自己沒看着，妹妹就跑别家去了。

　　林書顔再三保證，妹妹會一直住在肚子裡，不會走的。

　　她才放心去看螞蟻。

　　一直到晚上舅舅回來了，她又去分享了一遍。

　　賀章聽小丫頭斷斷續續說着，隻聽出媳婦吐了一遭。

　　他到沙發旁，把人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林書顔确實有點沒精神，連飯也沒煮。

　　“還難受嗎？
”

　　“不難受，隻是不想動，小樹去食堂買菜了，晚上随便吃點。
”

　　看她疲憊的樣子，賀章眉頭緊皺，“那以後我回來順便去買，你别做了。
”

　　林書顔搖頭，她隻是今天不想弄，“不要，食堂的飯菜油多，我不想吃。
”

　　讓小樹去買，是給他們幾個吃的，林書顔沒什麼胃口。

　　男人把她拉在懷裡，大掌摸上那微微鼓起的肚子，滿眼都是心疼。

　　“那我去煮點面給你吃。
”

　　林書顔撒嬌看着他，“要一個煎蛋。
”

　　“好。
”

　　賀章看着人，别說一個煎蛋，就是要天上的星星都給她摘來。

　　等到小樹帶着飯菜回來，面也煮好了。

　　幾人上桌，林書顔看到那一碗紅燒肉，都覺得心有餘悸。

　　還是清湯面好吃。

　　一頓飯吃完，賀章收拾了桌子。

　　林書顔讓小樹把書包拿下來收拾，明天該去學校報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