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包還是京城買的那個，小樹前兩天還自己把書包洗了，幹幹淨淨的。

　　書那邊會發，林書顔給他把本子和筆都裝上，在唯一的小格裡放了幹淨的手帕，還裝了點餅幹和糖。

　　平時一天隻給孩子吃一顆，怕他們長蟲牙，小樹自從換牙後，更愛惜自己那口小白牙了，很多時候都放着不吃。

　　“舅媽，我不要糖。
”

　　林書顔說，“裝着吧，上學累了要補充糖分，餓的時候吃。
”

　　她又看向賀章，“把小樹的水壺洗一洗，明天裝點水帶去。
”

　　那水壺是賀章營地發的，軍綠色，他用不上就給了小樹，孩子喜歡得很。

　　“我自己去洗！
”

　　賀小樹抱起桌上的水壺就去了廚房，裡裡外外，仔仔細細把沖了個幹淨，蓋子上有顆紅五星，他最喜歡了。

　　洗好的水壺擺在桌上，跟書包放在一起。

　　林書顔又囑咐了孩子幾句，“在學校有喜歡的同學可以一起玩，叫到家裡來吃飯，餅幹糖果也可以分給他們。
”

　　賀小樹點頭，“我知道了舅媽。
”

　　舅媽說朋友可以互相幫助，楊叔叔、付叔叔是舅舅的朋友，小青阿姨是舅媽的朋友。

　　賀小樹不想讓舅媽操心，所以他也決定交幾個朋友。

　　收拾好東西，林書顔就催促孩子洗漱睡覺，免得第二天起不來。

　　賀章去院子裡收衣服，福寶正蹲在那裡找螞蟻。
大晚上的，螞蟻都沒了，小丫頭耐心好得很，一蹲就能蹲半天。

　　賀章把她拎起來，跟小丫頭說了幾句話才帶回屋裡。

　　幾人上樓睡覺，林書顔換了睡衣，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小丫頭站在床邊。

　　看到舅媽，跑上來沖着她肚子說，“妹妹要乖乖睡覺哦，福寶明天來看你。
”

　　說完抱着小兔子就跑回了次卧。

　　林書顔納悶，昨晚還一定要跟舅媽睡呢。

　　她狐疑看了眼靠在床頭的男人，“怎麼今晚不睡這了？
”

　　賀章擡手，将人拉到床邊，“不知道。
”

　　林書顔坐在被子上，拿了床頭的雪顔霜，往臉上抹，“仗着人家小，就騙她是吧。
”

　　要不是賀章說了什麼，她才不信福寶會自己回去。

　　“真沒有。
”

　　賀章把人抱到腿上，摸摸她肚子，前些日子他一直沒有實感，有時候還不信媳婦肚子裡真揣了個崽子，現在摸出一點，那感覺難以形容。

　　被他摸得癢，林書顔扭了扭腰，“别摸了，癢。
”

　　她擦完臉，又抱住了男人，就這麼坐着趴在了他胸口，“腰酸，你幫我揉揉。
”

　　嬌滴滴的嗓音貼着賀章頸側，他伸手不輕不重揉着纖細的腰肢。

　　“顔顔，辛苦你了。
”

　　“唔，”林書顔舒服得哼哼。

　　“福寶說了一天妹妹，你說我要生個男孩，她會不會喜歡呀。
”

　　“肯定喜歡。
”

　　那小丫頭，隻要是舅媽給的東西，就沒有不喜歡的。

　　想到什麼，林書顔又問，“那你呢，喜歡女孩還是男孩。
”

　　家屬院人多，平日裡難免讨論到家裡是男孩還是女孩。

　　有幾戶人家連生兩個女孩，還在鉚足勁生兒子，說起來有的是因為婆家的壓力，有的是因為自己思想的陳舊。

　　重男輕女的思想在這個年代避無可避。

　　那些家裡一直沒生出兒子的婦女，每每聊到這個話題，好像都擡不起頭來。

　　林書顔是不理解的，她從來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甚至更喜歡女孩，軟軟糯糯的小棉襖誰不喜歡。

　　但賀章畢竟是這個時代的人，她不免有些擔憂。

　　男人手沒停，眉頭蹙起，“你生什麼我都喜歡，不管男孩女孩。
”

　　林書顔一下坐了起來，杏眼睨他，“真得？
不許騙人。
”

　　“不騙人，”低沉的聲音多了幾分認真，“那時候想你生孩子，是我怕你會離開，但現在，其實你生不生，生幾個都是你的自由。
”

　　那是他人生中，為數不多的一件錯事，想起自己當初自私沖動的行為，賀章都覺得内疚，孩子有這一個，是他的幸運，他的顔顔隻需要做她喜歡的事。

　　林書顔知道他從來說到做到，這麼說了，便是真的。

　　她又重新趴了回去，說，“那就好，生了女兒你也要一樣喜歡，疼她愛她，跟福寶一樣，至于要不要生第二個，以後再說。
”

　　“好，聽你的。
”

　　得了保證，林書顔心滿意足，又嘟囔了一句，“福寶不在還是好一點~”

　　“呵。
”

　　前幾天兩人隻敢拉了燈，在孩子睡着後摟摟抱抱，哪裡能這樣光明正大抱在一起。

　　她被揉得舒服了，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沒一會兒就陷入夢中。

　　賀章把被子拉開，小心抱人放在床上，擡手拉了燈。

　　……

　　第二天一早，林書顔就起了。

　　桌上有賀章從食堂買回來的饅頭、包子，吃完林書顔就送孩子去小學報到了。

　　說是軍區小學，其實就是一棟二層的聯排房。

　　軍屬區統共不到二百個孩子，上小學的有一百來個，按照年齡分了三個班。

　　一班最小，二班第二，三班差不多是11-12歲的，等于五年級。

　　林書顔把孩子送到樓下，還碰見了周梅春。

　　周梅春家是兩個男孩，一大一小，大的在三班，小的在一班，剛好跟賀小樹錯開。

　　“诶呀，不湊巧，不然孩子在一個班，還能互相照應。
”

　　林書顔笑笑，“沒事的，放學一樣玩。
”

　　她上下看了看小樹，書包背在背上，水壺挎在肩上，沒什麼忘了。

　　“快進去吧，放學要舅媽來接你不？
”

　　賀小樹搖頭，大大的眼睛看着人，“不要的，我自己回來。
”

　　“好，去吧。
”

　　“妹妹再見，舅媽再見，”賀小樹往教室跑，又回頭揮揮手。

　　福寶也跟哥哥揮手，一臉不舍的小模樣。

　　等孩子進了教室，林書顔跟着周梅春往回走，兩人順便去菜站買了點菜，又趕上肉站開着，買了塊肉。

　　周梅春嘴上不停，“诶，你家小樹，看着就是個愛學習的。
”

　　林書顔謙虛道，“還行，能讀一點。
”

　　“不，哥哥，”福寶吃着舅媽剛給的奶糖，咽了下口水，“哥哥是第一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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