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是四月中。

　　周末這天，林書顔忙着在家裡做小點心，周一請了半天假，要給小樹開家長會。

　　賀章是抽不出時間，小雨要上學。

　　不過就算他倆有空，林書顔還是想自己去，上一次家長會遇上那奇葩同學，沒開成。

　　這次可要好好準備。

　　豆沙小兔包在鍋裡蒸着，滿廚房都是甜香。

　　紅薯泥，加糯米粉、煉乳和糖，揉好按扁放幾顆芝麻，煎成紅薯泥松餅，雖然沒那麼蓬松，但對這個年代的孩子來說，屬于難得的美味。

　　福寶已經蹲在旁邊連啃三個，肉乎乎的小臉上沾着芝麻粒，還沒有停的意思。

　　“寶寶，不許吃了啊，等會兒再吃個紅豆糕，然後要留着肚子吃晚飯。
”

　　福寶點點頭，起來踮腳夠着竈台，“紅豆糕。
”

　　“這麼急呀，等等，”林書顔擡手擦掉她臉上的芝麻粒，“紅豆糕涼一涼再吃，你去陪甯甯玩會兒。
”

　　“哦！
”

　　林書顔怕她吃太快積食，哄小丫頭出去。

　　*

　　第二天下午。

　　京城小學，書聲琅琅。

　　“鈴鈴鈴——”

　　下課鈴響，等在一樓空地的家長才允許上樓。

　　林書顔帶了福寶一起，孩子乖不擔心搗亂。

　　福寶一眼就看到了哥哥，揮着小手，“哥哥，哥哥！
”

　　賀小樹小跑來，“舅媽，妹妹，去我位置上。
”

　　他帶人進去，等所有人坐好，老師也開始講事情了。

　　來的人不算齊，許多位置空着，這年代能讓孩子上學讀書已經不錯了，沒那麼多心思放在這裡。

　　老師講了幾句話。

　　點了下幾位優秀生的成績。

　　賀小樹名字被重複提起，又被叫起來表揚。

　　教室裡的婦女們紛紛看過去，心道别人家的孩子可真厲害。

　　看完賀小樹目光又不自覺落在林書顔身上，這家長真年輕，身材這麼苗條怎麼都不像是有兩個這麼大孩子的。

　　不過好奇歸好奇，目光都很友善。

　　約莫半小時，家長就結束了。

　　賀小樹臉上的開心藏也藏不住，難得露出孩子氣，“舅媽，我們做的點心呢？
”

　　“帶來了，你給同學們分分，不要忘了老師和這些阿姨的。
”

　　林書顔把手裡的小籃子給他。

　　賀小樹迫不及待打開蓋子，紅豆糕和紅薯泥松餅香甜味一下冒出來。

　　他把第一個把紅豆糕給了舅媽和妹妹，再去送給老師，然後一塊一塊分給同學。

　　賀小樹在學校一向沉默寡言，這會兒分起點心還不習慣，小臉緊繃着。

　　“阿姨，給你們點心。
”

　　他小聲說着，把紙包好的點心放在别人桌上，繞了一圈籃子裡的都分完了，沒給自己剩下。

　　“舅媽……我，我都分給同學了。
”

　　林書顔摸摸他頭，“嗯，舅媽的給你吃，我不餓。
”

　　“好，”賀小樹吃着手裡的。

　　有開朗的同學跑過來謝謝他，教室裡的婦女們嘗了一點，忍不住誇贊點心美味，這會兒也知道林書顔是他舅媽了，熱情搭話，“小樹舅媽，這點心哪裡買的，味道真好改天我也買點。
”

　　“是啊很好吃呢。
”

　　林書顔禮貌笑，“昨天在家跟孩子一起做的。
”

　　“太厲害了……我就說呢，一家人都這麼厲害，難怪小樹成績也好。
”

　　婦女們圍着幾人誇了好一會兒，才逐漸離開。

　　三人到家時，已經是晚飯時間。

　　賀章正想出門去接她們，就瞧見媳婦帶着倆孩子回來了。

　　林書顔走上前，“早知道你這麼早回來，就讓你來接我們了。
”

　　“正想去呢。
”

　　幾人吃了飯，早早回了屋休息。

　　等林書顔洗了澡出來，甯甯已經被哄睡了。

　　她擦着頭發坐到床邊，“劉旭光查得怎麼樣了？
”

　　劉旭光是跟大姐說親的那位，上一趟回來林書顔見過，人看起來挺老實，當時隻是簡單了解了一下。

　　這次眼看要定下來，林書顔就讓賀章好好查一次。

　　賀章把她拉到身邊，擡手幫她擦頭發，沉聲說，“查了，他家裡還有母親和一個弟弟，他爸好多年前就不在了，跟他媽以前都在肉聯廠上班，算是雙職工。
他爸走了，劉旭光就頂了他爸的名額進了肉聯廠。
”

　　這年代是有這樣的方式，以前的廠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想進去要麼就是有關系，要麼就是家裡長輩退休了，孩子頂進去。

　　倒也合理。

　　林書顔又問，“那他弟呢？
”

　　“他弟當時沒成年，現在二十三了，也沒結婚，”說到這，賀章眉頭皺了皺，“他弟倒有些不着調，沒個正經工作，估計等着頂他媽的崗。
”

　　“那得等到猴年馬月去，她媽一天不退下來，他還一天不上班了？
”

　　林書顔自然是想大姐嫁一個好人家，不僅對方好，家裡也好，“不過劉旭光這人應該還行，我媽說下周末家裡約好了，讓我一起去把把關。
”

　　她頭發擦了半幹，巴掌大的小臉幹幹淨淨，軟綿綿看着人。

　　賀章把人抱到懷裡，“嗯，那會兒我要回邵陽一趟，不能陪你去了。
”

　　“啊，又有任務嗎，怎麼還讓你去？
”

　　“文長钊那邊差不多結束了，我去收個尾，幾天就回來。
”

　　“好吧。
”

　　林書顔小聲嘟囔着，小手已經從他衣擺伸了進去，捏着男人結實的肌肉玩着。

　　“順便幫我問問小青好不好，最近都沒空跟她寫信。
”

　　“嗯，”男人低頭，貼着她耳邊。

　　灼熱的呼吸燙的她耳尖發紅，一鬧又到了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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