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傷了一刀，付洋昏睡後就燒了起來。

　　護士又拿了酒精給賀小雨，說擦擦身體降溫，還真把她當他家屬。

　　賀小雨這輩子，一怕付洋，二怕她哥，三怕醫生老師。

　　小雞啄米似得點頭答應，認真給男人擦着，耳後，手心還有脖子。

　　隻是每次她抽走了手，又會被昏睡的人拉回去。

　　一次兩次還有點甜，四次五次賀小雨就炸毛了，等他再拉，氣鼓鼓的擰了他手背。

　　“等會兒再拉，先讓我擦完啊！
”

　　好不容易給人擦完酒精，她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噘噘嘴自己去牽男人的手。

　　他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長有力，隻是長期訓練有一層薄繭，以前付洋教她寫字的時候，就會握着她。

　　原來牽起來是這種感覺呀。

　　賀小雨正美滋滋呢，門口傳來一道涼涼的聲音。

　　“賀小雨。
”

　　冰冰冷冷，欠錢的語氣！
！

　　是她哥！
！

　　她把手一丢，欲蓋彌彰地轉回頭，“哥……你怎麼來了。
”

　　“東西拿去，你嫂子讓我送飯，”

　　“哦……”

　　賀小雨莫名心虛，接過了飯盒，還有圍巾手套，一股腦把圍巾戴上。

　　兄妹倆大眼瞪小眼，賀章越過她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付洋，“等他醒了弄回家裡去，這邊冷。
”

　　“哦哦，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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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書顔給賀章包紮了傷口後，還趕去婦聯一趟。

　　昨天剛罰了陳嬌幾個，她要把一萬字的檢讨書收回來。

　　打架的事情羅淑萍告訴了吳衛紅，連帶着林書顔罰了她們的事情也說了。

　　吳衛紅沒說什麼，換做是她在的話，羅淑萍已經罰跑她不會再多插手，但想到林書顔八成是為了自家妹妹和那幾個小姑娘出氣，也理解。

　　九點多。

　　陳嬌幾人姗姗來遲。

　　幾人眼睛下烏青，渾身酸痛，跑完二十圈又冷又累，還硬是寫了這一萬字。

　　進門陳嬌就把檢讨書放在書桌上。

　　林書顔看着手上的報紙不動聲色，沒有翻看的意思。

　　陳嬌緊擰着眉，身體已經搖搖欲墜，她從來沒受過這樣的苦。

　　從小到大，别說是家裡人，就是上學，進軍區，都沒被罰過，一個小小的林書顔，害她罰得這麼重。

　　可她偏偏不能說什麼，還要忍着。

　　早在一個月前，她就說服爺爺來參加元旦聯歡會，現在她不能惹事，至少要熬到元旦之後。

　　昨晚陳嬌越寫越氣，林書顔那一串話說出來的時候，她沒反應過來，滿腦子隻有不能被冠上言論偏激，污蔑組織的罪名。

　　晚上冷靜下來想想，她可以死不承認。

　　她着了林書顔的道。

　　偏偏羅團長在，認罰了隻能罰。

　　等了大概半小時，陳嬌沒說話，另外幾個也沒說話。

　　王滢滢在隔壁忙完回來，看到站了這麼多人，神情難掩興奮，“诶喲，真熱鬧哈，今天這麼多人來婦聯呀。
”

　　陳嬌頭疼手疼腿疼，眼睛布滿血絲，看她一眼沒吭聲。

　　王滢滢還在叨叨，“唉，我吃兩個肉包，你們吃早飯沒？
我昨天包的，豬肉大蔥餡，賊拉香。
”

　　張琳面色發白，别說早飯，昨天晚飯都沒吃，她們跑完就立刻回宿舍寫檢讨，一直餓到現在。

　　林書顔怎麼還不看啊。

　　王滢滢自顧吃起肉包子，大冷的天，熱騰騰的包子，一口咬下去，香味四溢。

　　張琳‘咕嘟’咽下口水，肚子打起鼓。

　　陳嬌沒好到哪裡去，終于忍不住問，“林書顔，你看不看，不看我們回去了，别到時候又找我麻煩。
”

　　林書顔擡頭，好似剛看到她一樣，“呀，你們來了啊，我看報紙太專心，一時沒瞧見人。
”

　　她說的驚訝，臉上卻挂着笑，明明就是故意的。

　　陳嬌掐着手心，“趕緊看，看完我走了。
”

　　林書顔随手翻了下，手寫的一萬字，一張紙500字的話，足足要寫二十張。

　　昨天這幾人也沒少忙活嘛。

　　她拿起一份，是張琳的。

　　前面幾張字勉強還認識，中規中矩，第七八張以後，那字鬼畫符一樣，飛到天上去。

　　林書顔不緊不慢地翻看着，張琳漸漸心虛，嘟囔道，“你你……看什麼啊，交上去不就行了。
”

　　“砰——”

　　檢讨書丢在桌上。

　　林書顔聲音嚴肅，“第八頁，你自己念念，檢讨了什麼？
”

　　張琳摸起翻到第八頁，“我認識到……錯誤，對不起組，組織……的……”

　　那字跟螃蟹一樣，張琳自己都不知道寫了啥，昨晚實在是太困了，到後面腦子跟手都不聽使喚。

　　“的……的，我這好像寫錯了。
”

　　“哦，寫錯了？
那拿回去重寫。
”

　　張琳眼睛瞪大，“你，林書顔你是不是故意刁難我！
！
”

　　“昨天說得很清楚，端正态度，端正思想，痛定思痛，從你的敷衍程度上，我沒看出你端正的态度。
你自己決定，是要我把這份交給軍區，還是重新寫。
”

　　張琳牙齒咬得咯吱響。

　　現在滿腦子裡隻有兩個字。

　　後悔！
！

　　她太後悔了，就不該摻和到這件事裡，陳嬌連個林書顔都鬥不過。

　　一點用都沒有。

　　張琳忿忿拿起那疊紙，“我重寫，但是，你得給我時間，後天我才能交出來。
”

　　她可不想熬夜了。

　　林書顔答應了，“行。
”

　　她又看向另外幾人，“你們的呢？
”

　　幾人都重新拿了回去，她們昨晚湊在一起寫的，後面寫不下去，說好亂寫一通糊弄糊弄，所以都一樣。

　　“行了，走吧。
”

　　林書顔随意揮揮手，喝了一口熱茶。

　　陳嬌捏着那疊紙，走到門口時，重重扔進垃圾簍裡。

　　好啊，林書顔。

　　這事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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