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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随軍篇 第377章付洋你别死,我害怕

  “付隊在病房呢,他傷得重一些,要縫針。

  “好。

  賀小雨越怕,動作越是慢,這時候還記得嫂子交待的事情,把兜裡的參片拿了出來,“嫂子說……讓你們吃一片這個。

  “我們都是小傷,不用浪費。

  賀小雨倔強地搖搖頭,拉了小丁的手,把參片倒在他的手心裡,隻留下罐子底下兩片。

  然後跌跌撞撞跑去病房。

  病房裡漫着苦澀冰涼的藥味。

  付洋靠坐在床頭,阖着眼一張臉沒有血色。

  也許是衣服太髒,外套扔在一旁地上,襯衣敞開,醫生正在他腰側縫針。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冷冽的眉緊緊鎖着。

  賀小雨站在門邊,不敢吭聲,怕打擾醫生。

  又過了十來分鐘,醫生直起身,“付隊,你這等下要挂水,發炎就不好了。

  “晚上過來挂,那幾人還等着審。

  “叮咣——”

  剪子扔回盆裡,醫生給他包上,語重心長,“你這拖了一夜,再等晚上可麻煩啊。

  “沒事。

  付洋睜開眼,一張臉沉着沒有什麼表情,起身就開始扣扣子,沒當一回事。

  “不行,現在就把水挂了。

  賀小雨站在門邊,圓圓的眼睛瞪着他,瞧見他襯衣上的血,心都堵上了。

  他哥衣服上八成沾的都是付洋的血。

  臭男人。

  臭王八蛋,不要命了!

  付洋手上一頓,“你怎麼跑來了。

  賀小雨沒搭理他,跑過去把衣服放在床尾,跟醫生說,“醫生,給他挂水吧,挂完再說。

  鐘醫生側頭看了眼付洋,臉上一點揶揄的笑,“行,那我去開藥了,付隊。

  付洋還想說什麼,小姑娘就搶先開口,“開吧,我看住他。

  鐘醫生收起東西離開了病房。

  一物降一物哦。

  這付大隊長送進來時差點都昏過去了,還想要走。

  嬌滴滴的小姑娘一說。

  就鋸嘴的葫蘆似的不吱聲了。

  醫生走了,賀小雨也沒擡眼看他,低頭收拾着拿來的那套衣服,氣鼓鼓的,“我哥說,那邊他會去審,你把藥挂了。

  說完緊緊咬住唇,眼眶通紅。

  她聲音顫着,付洋隻當小姑娘是吓着了,聽到賀章會去,也就作罷。

  他同往常一樣問,“冷不冷,身上是不是淋濕了?

  外面在下雪,她細軟的頭發上有些潮濕,大概是雪花融了。

  付洋習慣性擡手去摸,小姑娘一躲不讓碰。

  “怎麼了?

  他聲音嘶啞,喉嚨裡火燒火燎的,眉宇間有些無奈,“過來,我走不了。

  他手捂在腰側,站在那裡。

  賀小雨緊張地擡頭,淚珠子斷線似得往下掉。

  付洋一愣,看她這模樣,笑道,“哭什麼,不嚴重。

  他襯衣還敞着,腰側貼着大塊紗布,又纏了幾圈。

  賀小雨被他一說,眼淚掉得更兇了。

  不知道哪裡來的念頭,幾步過去就抱住了他。

  付洋本能地伸手,攬住她細細的腰肢,喉嚨重重滾了兩下。

  小姑娘帶着哭腔,“你,你怎麼回事,幹嘛把自己弄受傷。

  “我怕死了,嗚嗚,付洋你别受傷了。

  “我哥,嗚……我哥說你被紮了一刀,你會不會死啊。

  “你别死掉,你不要死掉。

  聲音和身子都在抖着,小姑娘的聲音細得跟淋雨的小貓一樣,可憐要命。

  賀小雨是真得害怕了,以前付洋也會受傷,但她大多時候在女子學校,等到知道了,男人已經好得差不多,隻說是小傷。

  賀小雨也就那樣認為了,因為在她眼裡,付洋是最厲害的,一個能打七八個,怎麼可能受很重的傷。

  她踮腳緊緊抱着他脖子,一邊抽噎一邊斷斷續續說着。

  自己在說什麼也不知道。

  清淺的體香繞在鼻端,滾燙的眼淚灼燒着付洋的脖子。
他多久沒抱過她了,細想起來,其實好像也沒真得抱過。

  唯一一次是她被雷雨吓了,他翻窗爬進她家,也是這樣撞進他懷裡。

  那得多少年了?

  五六年了吧……

  他手僵硬着,虛虛摟着她,連傷口的疼痛都似消失了。

  “你下次再這麼血糊糊得回來,我就,打死你。

  “嗚嗚,我又不是許靜之,我我都不會包紮。

  賀小雨哭得可憐,說到生氣的地方還跺跺腳,付洋那點心疼又變成了好笑。

  “有得是醫生,你又提她幹什麼。

  賀小雨眼睛一瞪,腦袋擡起來盯着他,像要在男人臉上盯出兩個洞,咬牙切齒,“你還維護她!

  “我沒有,我說用不着她……”

  付洋嘴比腦子快,摘得幹幹淨淨。

  見小姑娘還不信,很不要臉地“嘶”了一聲,一半重量靠在她身上。

  賀小雨趕緊把什麼許靜之丢在腦後,慌張扶住人,“是不是疼,怎,怎麼辦啊,我叫醫生給你打針。

  “不用,我坐會兒。

  付洋靠着床頭重新坐下,賀小雨就挂着眼淚站那裡,眼眶和鼻尖都是通紅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真沒命了。

  “不是幫我拿了衣服,我換一下。

  “哦,”賀小雨拿了床尾衣服,坐到床邊。

  她哪裡照顧過人,照顧付洋就更不用說了。

  從來隻有付洋照顧她的份……

  小雨把衣服拿出來,抖了抖,還好裡面的衣服和外套都拿了。

  “我幫你換嗎……”

  男人本想說不用,心裡一計較又點下頭。

  小雨幫他脫身上的襯衣,那襯衣皺巴巴的一件,扣子還崩了倆,腰側劃破,已經不能要的了。

  男人腰肌勁瘦,小麥色的皮膚上沾着幹涸的血迹,她這才發現,那血連褲子都染了大片,隻是褲子深色,前頭沒瞧出來。

  “怎麼這麼多血啊,付洋你…别死……”她眼淚又要往下掉。

  付洋頭要大了,伸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滴,聲音沉啞,“死不了,這麼想我死?

  “呸呸呸,胡說八道。

  他手指略微粗糙,臉上麻麻的。

  賀小雨吸吸鼻子,“我打點熱水擦擦。

  跟護士借了紗布,熱水裡擰幹,賀小雨小心給他擦着傷口周圍。

  付洋沉着眉眼沒說話。

  那手軟綿綿的,擦起來沒一點力氣,他傷口跳着疼,一抽抽的,畢竟被紮了一刀,又流了不少血,頭很昏。

  但不舍得就這麼睡去。

  身上擦幹淨了,賀小雨擡頭,幫他換衣服,“對了,你把參片先含着。

  付洋依言把參片含了。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賀小雨才幫他把衣服穿好。

  “褲子……褲子你自己穿。

  “成,你給我扶下,”付洋在床邊站起,扶着她的肩把褲子脫了。

  賀小雨原本還看着,臉一熱趕緊閉上了眼睛。

  咳咳,腿真長。

  窸窸窣窣的聲音聽在耳朵裡,賀小雨不知道在腦子裡想了什麼,臉越來越紅。

  付洋換了幹淨的褲子,冒了一頭疼出的冷汗。

  “好了。

  護士正好進來,給他挂上水,囑咐說,“家屬看着點,别回血了。

  “啊,哦……”

  等護士一走,賀小雨看着玻璃瓶,點點頭,眼睛一眨不眨。

  “不用一直盯着,這得挂一兩個小時,”付洋眼睛閉了閉,沒有血色的臉透着疲憊。

  “你睡吧,我給你看着。

  “嗯,把我外套穿上,”他蓋着被子,這病房裡什麼取暖也沒,怕小姑娘凍着。

  賀小雨聽話披上了外套,她跑出來的時候匆忙,隻來得及在睡衣外面套上大衣,手已經冰了。

  付洋閉眼睡去。

  這麼坐了一會,賀小雨忍不住湊近看了看。

  睡着了吧……

  應該。

  她還是有些後怕,咬着嘴巴,小聲嘟囔,“付洋,你以後别受傷了,我害怕……”

  病房安靜…

  “嗯。

  男人沙着聲音應了一聲,大手蓋住她小手,虛虛握着。

  他的手很暖,賀小雨一下不知道拿開,氣惱說一句,“裝睡。

  心口怦怦跳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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