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甯四歲了，他們是可以再有個孩子。

　　福寶提前知道，想到又有一個小小的妹妹或者弟弟，也超開心。

　　“這樣甯甯也當姐姐了！
”

　　甯甯拍着小胸脯，“我當姐姐，哥哥要次小酥肉。
”

　　大周末的，小樹也在，十五歲的少年拔苗一樣長高，身子如松有幾分舅舅的影子，穿着白襯衣比起同齡的孩子穩重許多。

　　“行，給你拿小酥肉，”賀小樹轉身進了廚房，端了小酥肉給兩個妹妹當零嘴。

　　小甯甯啃着啃着，香迷糊了，“好次~~外婆好次~”

　　“好吃啊，等會兒回去帶些回去，媽媽能吃不？
”

　　甯甯擺擺手幫媽媽回答，“不行，媽媽會吐，可能是妹妹不喜歡吃吧。
”

　　“這你都知道了，”陳媽媽看着家裡的孩子們，臉上的笑就沒下去過。

　　林書顔問了小樹最近成績，又問了明月的。

　　明月上了高中後，突然開始愛學習，本來就是聰明的孩子，有小樹教她成績提升得特别快。

　　待了會兒，福寶跟甯甯去隔壁玩兒。

　　大人在前院喝茶唠嗑摘豆角，唠着唠着，外頭就傳來孩子‘哇哇’哭的聲音，是福寶的。

　　林書顔趕緊趕緊放下豆角跟陳媽媽出去看。

　　平時幾個孩子都在巷子裡玩，這會兒福寶坐在地上哇哇哭，劉棟棟挂着一條鼻血眼淚嘩嘩往外冒，捂着鼻子跳腳。

　　再看旁邊，四歲的小甯甯捏着小拳頭擋在姐姐面前，兇巴巴喊，“不許哭！
再哭我揍你。
”

　　被小妹妹一吼，劉棟棟呲牙咧嘴地忍住了，委屈道，“我，我不是哭，鼻子酸。
”

　　大人出來看到就是這一幕。

　　林書顔過去把福寶拉起來，仔仔細細看了孩子，見她嘴唇上有血，吓了一跳，“怎麼了，摔着了？
”

　　福寶抽噎了兩下，攤開手心，裡頭一顆小牙，“嗚嗚，掉牙了。
”

　　再懂事也才七歲，掉牙當然害怕。

　　林書顔蹲下身把福寶攬在懷裡，“還疼不疼，舅媽看看。
”

　　福寶張着小嘴，掉的是左邊一顆，已經止了血，“沒事沒事，回去漱漱口，過幾天就長出來了。
”

　　福寶點頭，長長的睫毛濕漉漉的，又看了眼劉棟棟。

　　陳媽媽給劉棟棟看了，沒什麼大問題。

　　見自家閨女還捏着拳頭要揍人，林書顔眉頭一擰，“賀以甯，過來！
”

　　小甯甯腦袋一縮，撅着挂油壺的小嘴走到媽媽面前。

　　“你打的棟棟哥哥？
”

　　知道自家孩子皮，但不知道在外頭還這麼兇。

　　福寶不可能打人，一看就是小家夥。

　　“打了，”甯甯擡着小下巴，還十分有理的樣子。

　　林書顔冷了神色，如果是打别人，她不會覺得是閨女錯。

　　但打的是棟棟，林書顔就打了個問号。

　　劉棟棟是林書顔和陳媽媽看着長大的，平日裡什麼都讓着自家兩個小丫頭，不會欺負她們。

　　“原因？
”

　　看到媽媽嚴肅的表情，甯甯小肩膀耷拉下來，嘴裡還倔着，“他把姐姐弄哭了，甯甯揍他。
”

　　“……”

　　福寶着急，她從來都護着妹妹，棟棟哥哥也是好朋友，“啾媽，不要生氣……”

　　“跟舅媽說說是怎麼回事。
”

　　福寶拉住妹妹小手，“我跟棟棟哥哥蹲着玩石頭，棟棟站起來不小心撞到我下巴，牙就掉了……”

　　然後她疼得一下哭出來，妹妹以為是棟棟哥哥打了她，直接沖上去給了劉棟棟一拳。

　　福寶覺得都是自己的錯，她一把抱住妹妹往懷裡護，“舅媽不批評妹妹，是我沒來得及說。
”

　　陳媽媽站在一旁，打了句圓場，“嗐，孩子磕磕碰碰，等會兒咱上棟棟家給禾禾道個歉。
”

　　劉棟棟這會兒還覺得有點丢臉，被四歲小妹妹打哭了。

　　隻是鼻子挨了一拳，眼淚就自己往外冒，他趕緊擋在兩個妹妹身前，“林阿姨，是我不好，我把福寶妹妹撞了，不怪甯甯。
”

　　一個兩個都護着她，小家夥就覺得自己沒錯了。

　　林書顔歎了口氣，拿出帕子給劉棟棟擦幹淨臉，“對不起啊棟棟，你跟陳奶奶去面館，拿冰水敷一下，阿姨跟妹妹說說。
”

　　幾人往面館回去，林書顔帶着小家夥去了後院。

　　甯甯這會兒有點怕了，小手被媽媽牽着抿着嘴巴。

　　屋裡沒人，爸拔不在。

　　林書顔帶了孩子進屋，“站牆邊去。
”

　　甯甯熟練地靠到了牆邊，小手捏着裙擺，烏溜溜的眼睛看着媽媽。

　　越想越傷心。

　　爸拔還說不能惹媽媽生氣，嗚嗚，她闖禍了。

　　林書顔走去床尾，拿了個小凳在她前邊坐下，一擡眼就看見女兒委屈的可憐樣，包着一泡眼淚。

　　得，什麼都還沒說就心軟了。

　　林書顔溫聲說，“甯甯今天打人了？
”

　　“打了……”

　　小團子撅着嘴，忍着眼淚，不知道得還以為是她挨打了，“麻麻……”

　　小嘴抿着，知道自己弄錯了，但又覺得委屈。

　　林書顔歎氣，“過來，媽媽抱抱。
”

　　小團子撲進她懷裡，被林書顔溫柔摟住，她抽噎着趴在媽媽肩上掉眼淚，“嗚，嗚嗚……哥哥不，不小心的。
”

　　她沒弄懂，誰欺負姐姐就上去揍誰了，也沒想到會把棟棟哥哥打流血，現在想起來才覺得害怕。

　　小家夥囫囵說着，林書顔是聽懂了，溫聲說，“甯甯是想保護姐姐才打人？
”

　　“嗯，”甯甯粉嫩嫩的小臉挂着眼淚，鼻尖都紅了。

　　林書顔擡手給她擦，“但是你沒搞清楚就打人對不對？
”

　　“不對，”甯甯點頭，自我批評了一下，“這樣不好。
”

　　林書顔無語，不對都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是不是應該先問清楚原因，或者來找媽媽？
”

　　“是，但是，是我等不及了。
”

　　這意思是，她看到姐姐哭了，心裡就急了，等不及想明白找媽媽。

　　換個人都聽不懂她說什麼，也隻有當媽的知道。

　　“這樣好不好？
你打錯人了，棟棟哥哥是不小心的，姐姐也沒有生氣。
”

　　“錯了。
”

　　她又湊上去抱住林書顔，情緒低落下來。

　　“媽媽跟你說啊，不可以随便打人，如果不是棟棟哥哥，别的的小朋友會還手的，也會打你。
”

　　甯甯不解，“那我就踢他…像爸拔踢壞人。
”

　　“……”

　　得，杭城一趟，不是看她爹打架，就是看大虎打架，都學上了。

　　林書顔給自家男人狠狠記了一筆。

　　“爸爸很厲害，誰都打得過，而且他打的壞人是要傷害我們，可不興跟爸爸學啊。
”

　　“哦，好吧。
”

　　“行了，那甯甯現在要幹嘛？
”

　　小團子扭扭捏捏靠在她懷裡，“跟棟棟哥哥說對不齊……”

　　“嗯，媽媽帶你去你自己說。
”

　　“嚎~”

　　林書顔給她收拾好，外頭玩了一會兒裙擺都是灰。

　　“麻麻，你還生甯甯氣嗎？
”

　　林書顔拍着她裙擺，“媽媽不生氣，媽媽是跟你講道理。
”

　　“可是你喊‘賀以甯’，兇兇的，”小團子又慫又要掰扯清楚，媽媽不可以生她氣，她會傷心的。

　　“好，媽媽下次不兇。
”

　　“嘿嘿，”甯甯撲她臉上親了一口，“媽媽我好愛你啊，比爸拔還愛你。
”

　　這會兒還給當爹的穿小鞋。

　　“我也愛你，走了，姐姐肯定等着急了。
”

　　母女倆說着走出門，果然瞧見院子裡的福寶，一下跑上來牽住妹妹。

　　甯甯沒心沒肺沖着姐姐笑，“姐姐，我去跟棟棟哥哥道歉。
”

　　說得很驕傲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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