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這天，天氣很好。

　　林書顔倒是不緊張，該看的書都看了，前兩天賀章去學校幫她拿回來兩套卷子，做完覺得不難。

　　說來也巧，考場外需要維持秩序，這天是賀章帶着民安的人執勤。

　　考點安排在京一中學和首都大學，這是個大考點，周邊鄉鎮和京城其餘中學都到這處考。

　　第一場九點到十點半，賀章已經提前安排好人過去，兩人都不着急。

　　林書顔吃着雞蛋，吃完一個就吃不下了，“别人還說一根油條兩個雞蛋，能考一百分，我這是吃了個零蛋。
”

　　賀章好笑，“我幫你吃。
”

　　“你吃有什麼用，罷了罷了，考多少算多少~”

　　她心态超好，也笃定自己能考好。

　　出門前，小樹跑了過來，“舅媽加油，舅媽考第一名。
”

　　林書顔摸摸他腦袋，“那要摸摸小樹，考神保佑。
”

　　福寶也伸出小腦袋，“啾媽，摸~”

　　“好好好，不上學也要舅媽摸摸，考個零蛋，”說完還是溫柔地摸了摸。

　　福寶聽不懂，反正舅媽摸了就開心，咧着小白牙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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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一中學。

　　整條街道從學校兩百米開外就攔住了，考試的人憑着準考證進去，大門前排着長隊。

　　賀章的車自然沒人攔，一直開到大門邊，林書顔坐在副駕上，點了下東西都帶齊了，聽男人在耳邊絮叨。

　　“考完别急着出來，就在教室等着，我會進來接你。
”

　　“要不舒服，就讓人來告訴我，我就在大門這。
”

　　“别緊張，考多少都一樣。
”

　　他穿了全身的制服，這麼熱的天紐扣還扣到最上面，一絲不苟的。

　　林書顔點頭，考完那麼多人擠着，她當然不會出來，“知道啦，我等你接我。
”

　　賀章想了想還是不放心，下車把她送了進去，看她坐在位置上才離開。

　　時間沒到，教室裡不少人還在臨陣磨槍。

　　臉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緊繃，早上考得是語文，臨時抱佛腳，能看到一句算一句。

　　林書顔穿了一件寬松的衣服，不注意看不出鼓起的肚子，就算是看到了大家心裡隻有高考也不會太在意。

　　她看了一圈教室，還瞧見坐在最後的陸霞，沖她眨眨眼。

　　陸霞激動地朝她揮手，又指指自己的書，繼續讀了起來。

　　離考試隻剩十分鐘，老師入場讓把書本都交上去，又巡視檢查了一圈。
、

　　鈴聲響。

　　試卷發下來，教室頓時安靜，隻有紙張翻閱的聲音。

　　林書顔大緻浏覽了一下，題量不多，每一題分值都很大，最後作文占了的三十分。

　　她雖然成竹在胸，但也不自負，寫得認真又反複檢查。

　　一道道做下來，難度不大，基本都是背過看過的題目。

　　考完還有心思看看周圍，旁邊的學生有的抓耳撓腮，有的還算淡定，有的在塗塗改改。

　　真是久違的考試。

　　十點半，結束的鈴聲響了，試卷被老師收走。

　　林書顔舒了一口氣收拾東西。

　　“書顔書顔，你一進來我就看到你了，”陸霞跑到她身邊，好久沒見，她都沒想到今天能遇上林書顔，分外開心。

　　“你呀，考的怎麼樣？
”

　　“馬馬虎虎，你呢，”陸霞問完又擺擺手，“不用問肯定也很好，你走嗎，咱倆一起走呀。
”

　　林書顔向走廊看去，沒看到賀章，“你先走吧，我等我丈夫來接。
”

　　陸霞了然道，“成，那下午見。
”

　　“下午見。
”

　　教室裡的人陸續離開，林書顔不急，她們中午在面館吃，吃完還能睡一覺再考下午場。

　　這會兒剛結束，估計門口忙着，她拿了筆袋子，站到走廊裡等賀章。

　　外頭太陽明晃晃的，知了聲響。

　　男人沒讓他等多久，沒一會就從遠處過來。

　　日頭正曬，他在外頭巡邏了很久，快步走上二樓。

　　制服從頭到腳包裹着，他額頭上都是汗，林書顔拿出帕子給他擦，“走這麼急做什麼，是不是很熱。
”

　　賀章倒是習慣了，在軍區夏日裡也一樣訓練，深邃的眼看着她，也沒問考的如何。

　　“還好，等久了嗎。
”

　　“沒呀，也才結束，回去吧，你中午休息嗎？
”

　　賀章拿過她手裡的東西，牽着人往回走，“休息，跟你一起過來。
”

　　兩人直接去了面館，因為考試，學生很多，面館門口都排起了長隊。

　　他們到的時候差點沒進去，好在賀章那一身制服和嚴肅的氣勢，愣是讓門口的學生讓出一條路。

　　陳媽媽已經做好中飯，擺在後院。

　　林書顔吃完就睡了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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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試持續兩天，林書顔狀态都很好。

　　第二天陸霞才發現她懷孕了，愣了半天，又想起來記憶裡那個兇狠的軍官丈夫，抖了抖。

　　書顔的丈夫可真是……兇。

　　這麼想着，恰好趕上賀章來接她，陸霞也就匆匆走了。

　　高考結束，當時一起上過學的人大概就會各奔東西，隻是這年頭沒那麼多離别氣氛。

　　兩人走在學校裡，外邊民安的人也撤走了。

　　這一年的高考，就這樣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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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頭的日子，林書顔重心放在雪顔霜的店鋪上，賀章忙着民安的訓練。

　　店鋪在港貨行隔街，前頭一個店面後頭一個小院子，和一間屋子。

　　賀章不放心她一個人，一直到賀小雨放了假，才陪着林書顔過去。

　　店鋪不小，兩個屋子打通，臨街那邊花了大價錢做的玻璃窗。

　　底下半米是紅磚砌的牆，上頭是木框隔出來的玻璃窗，切割成上下四塊，複古又漂亮。

　　門前兩邊兩條花壇，種上了蝴蝶蘭，正開得旺盛。

　　精緻又複古，比起港貨行的店面，都不遜色。

　　林書顔到的時候，門開着通風，何燕在後頭，店鋪後面有個小院，還有兩間屋子，能當倉庫也能住人。

　　不過她倒是沒住這裡，要住這裡，李奶奶八成來逮人。

　　進了後院，林書顔就看見在種花的人，何燕一件白襯衣，櫻桃紅的緊身裙，仍然是一副幹練的樣子，隻是比起之前燙了個時興的卷發。

　　看着神采飛揚，像剛嶄露頭角的新時代女性。

　　“燕姐，我嫂子來啦。
”

　　賀小雨跟何燕混熟了，張口就叫人，何燕擡頭一看，對上林書顔的目光。

　　停了片刻，兩人相視一笑。

　　要說在軍中跟林書顔寫信最多，那就是何燕了。

　　兩人明明接觸不多，甚至連見面次數都屈指可數，但就是沒有理由的互相信任，也許因為是同一類人，磁場相合。

　　何燕放了手裡的灑水壺，笑着迎上來，“總算是回來了，你呀真當甩手掌櫃了，我堆了一堆問題想讓你拿主意呢。
”

　　林書顔笑笑，“燕姐這麼厲害，還有什麼要我拿主意啊，這鋪子給你整得這麼漂亮。
”

　　何燕不聽她哄，笑道，“多着呢，你别躲懶，等會兒幫我瞧瞧前頭的架子咱要怎麼定。
”

　　小院子裡有個石桌和幾個石凳，何燕趕緊讓她坐下，“你先歇着，我泡壺茶。
”

　　她進屋端了一套茶具出來，茶杯、茶壺，茶匙，一應俱全，精緻漂亮。

　　“瞧瞧這套茶具，我跟老太太讨的，還是什麼青瓷什麼的，到時候前頭開了鋪子，有大客戶咱就帶到這院裡喝茶，給他拿下！
！
”

　　何燕愛捯饬愛漂亮，性子爽利自信，說話又幹脆。

　　不僅是因為自身的優秀，也是因為家中條件好，背景硬帶來的底氣。

　　現在雖然開始提倡個體經營，但真想要開一家鋪子，辦下手續是千難萬難，她沒跟林書顔開過口，自己一手就打點好了。

　　令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