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還我。
”

　　她叽叽喳喳繞在旁邊，扯着他胳膊，男人冰冷的臉一點一點柔和下來。

　　“你有沒有偷看我的包包？
”

　　“不許偷看，你可是公安局的大隊長，不能随意翻看别人的東西。
”

　　付洋停下腳步，黑色的大衣下身姿挺拔，裡頭襯衣扣得一絲不苟。

　　他沉沉看着的賀小雨，深褶的雙眼皮消去臉上三分冷硬。

　　“裡面有什麼東西，這麼怕我看見？
”

　　賀小雨捂住小嘴，大眼睛閃爍了一下，又悶聲說，“你别管，反正我說不能看就不能看。
”

　　付洋眼中帶着探究的意思，俯身下來一點，薄唇吐出幾個字，“小雨有什麼是我不能看的？
”

　　“我……”

　　賀小雨想反駁偏偏反駁不了。

　　從小到大，她跟在付洋身後，再小的事情付洋都知道。

　　大姐嫁人，她爸很忙，賀章這個哥更是看不見身影。

　　家裡的保姆白天來，晚上就走了。

　　打雷下雨賀小雨就躲在被窩裡哭，是付洋半夜爬到家裡，開着燈陪她。

　　再小一點，媽媽剛走那幾年，付洋帶她上學，放學，周末送她去學琵琶。

　　連她自己都想躲懶，付洋卻是風雨無阻。

　　她調皮愛逞強，在學校被欺負，是付洋把那些人都收拾了。

　　他比她大了七歲，賀小雨十五歲時，付洋已經二十二，沉穩從容，進了公安局，逐漸忙碌。

　　“阿嚏——”

　　冷風吹的賀小雨一個激靈，猛得打了個噴嚏，肩上一暖大衣已經蓋上來。

　　付洋皺眉給她包上，“穿好！
”

　　大衣把她從頭裹到腳，賀小雨扯了扯衣服，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都怪你，我衣服還在操場呢。
”

　　“我去拿。
”

　　說完，男人已經擡步走了。

　　他身上隻穿了一件襯衣，走的極快。

　　賀小雨看他背影努努嘴，就站在路邊，也不回去。

　　衣服上都是男人沉穩清冽的味道，賀小雨捏着領子又扯緊了點。

　　她擡腳踢踢路邊的小石子，看小石子滾進兩邊的菜地裡。

　　付洋總把她當小孩，連說話都是訓小孩的語氣。

　　真讨厭！

　　……

　　下午時候，林書顔去了一趟營地。

　　賀章沒回來，她在辦公室等着，甯甯午覺剛睡醒，惬意躺在小推車裡。

　　坐了會兒，林書顔把她抱出來輕輕晃着，“走，去看看爸爸這裡有沒有好玩的。
”

　　辦公室簡潔幹淨，桌上的文件疊得方方正正，鋼筆放在筆盒裡，沒有一件多餘的東西。

　　明顯的賀大團長風格。

　　剛想着，林書顔就瞧見左手靠牆的地方有一個相框。

　　“哦，還有照片呢。
”

　　她在椅子上坐下來，甯甯坐在媽媽懷裡，好奇看着相框。

　　“認識不，這是誰呀？
”

　　林書顔指尖點在照片中賀章的臉上，甯甯不會說話，隻看看照片又擡頭看看媽媽。

　　“呀，這又不是媽媽，甯甯是個小笨蛋，連爸爸都不認識了。
”

　　甯甯被說小笨蛋還開心地搖起來，隻要跟媽媽一起她就是最開心的寶寶。

　　“顔顔。
”

　　男人剛從校場過來，走進屋子，就瞧見媳婦和女兒。

　　天氣冷，昨晚下過雪，他渾身裹着寒氣。
好在隻下了一小會兒，路上沒有積起來。

　　賀章把門帶上，窗子也關嚴實。

　　他這辦公室沒人來，平常都是冰冰冷冷的。

　　林書顔沖男人晃了晃相框，“這照片就一張，放你這我都沒好好看看。
”

　　她今天戴着條白色的圍巾，是毛豔萍織好寄來的，早上剛拿到就迫不及待戴着了，襯得一張小臉粉粉的。

　　賀章過去，把穿成球的甯甯抱起來，“穿這麼多，還有點分量。
”

　　“當然咯，昨天去菜站的時候，小雨把她放菜籃子裡稱了，12斤，足足的，去了衣服也能有11斤。
”

　　甯甯出生的時候是5斤8兩，這兩個月養的好，長了不少。

　　賀章衣服有些涼，單手托着孩子，空出一隻手去脫衣服。

　　林書顔起身幫他，又問，“你讓我來幹嘛？
”

　　“給老頭打個電話。
”

　　老頭說得是賀平國，一個月能打一次，賀章有時候在外面出任務，會錯過時間。
上次打，還是甯甯出生之前。

　　把孩子放回小推車，賀章撥通了電話。

　　電話很快撥通，那邊的人去叫賀平國。

　　父子倆極少聊天，都是話不多的性子，又因為脾氣不對付，更說不上幾句。

　　賀章知道，顔顔有多在乎親情和家庭，還常說不能因為家人是最親的人，就不表達感情了，所以比起從前主動了許多。

　　大冬天的，賀平國住的院子裡，一共三戶人家。

　　那是個小海島，風大雨大，島上人自給自足，很久才會出去一趟。

　　電話被接起來，賀平國聲音中氣十足，“喲，知道打電話來了，有事說事。
”

　　“沒事。
”

　　賀平國心裡暗罵一聲小兔崽子，又說，“書顔孩子生了吧？
男孩女孩，她身體還好嗎？
”

　　賀平國這兩個月可等着急了，沒想到短短一年，自家這兒子就跟媳婦有了孩子。

　　真是老天爺開眼

　　賀平國還以為這輩子是瞧不着他的孩子了。

　　“生了，女孩。
”

　　“女孩好女孩好，生什麼都好，你得好好給你媳婦補補，女人生了孩子要養着的。
”也許是年紀漸長，賀平國絮叨了些。

　　賀章‘嗯’了一聲，他的媳婦自己知道疼，“知道，顔顔跟你說幾句。
”

　　說着，電話已經遞到林書顔手裡。

　　林書顔好笑，讓他多說幾個字像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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