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說着，又看向胖女人，後者一扭身子，“别看我，我可沒錢，都給你了！
”

　　男人從身上掏了掏，側過身從衣服貼身口袋裡摸出幾張大團結，一臉肉痛遞給林書顔。

　　“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你幫我把賀章叫下來。
”

　　胖女人一下發作了，站起來把男人耳朵擰住，“賀大成你皮癢了，你竟然敢藏私房錢，我打死你！
！
”

　　“别吵，回家再說，”男人吼了一句，把她手拍開。

　　林書顔點着錢，“還不少，一百塊诶，那這位嫂子呢？
”

　　瘦女人不情不願，拿出了五十塊給林書顔，“我可沒帶那麼多錢，都在這了，老太太您瞧瞧您這孫媳婦，八成是掉錢眼裡了，不就是找賀章問點事嘛，這又是紅包又是錢的，一家人怎麼這樣。
”

　　老太太冷笑看她，“問點事？
你們沾了平國多少光，給孩子包個紅包小氣成什麼樣。
”

　　樓下吵吵鬧鬧，賀章從書房下來。

　　“什麼事。
”

　　一看到賀章，賀大成趕緊就要說話。

　　林書顔先他一步，小鳥似地跑到賀章身邊，眉一皺，委屈道，“賀章，她們一個想要我的玉镯子，一個想要金镯子。
”

　　賀章冷眼掃過，視線在幾個人身上來回，讓人發怵。

　　要換做以前，賀大成是一句話都不敢跟賀章說的，偶爾一兩次在賀家遇到他，也是埋頭吃完飯就跑了。

　　總覺得這個堂弟比賀平國還可怕，那眼睛一瞧你，跟要殺人似的。

　　“要镯子？
兩位什麼時候長了膽子，連我媽給兒媳的傳家寶都要拿了？
”

　　他聲音冷厲，不怒自威，光是站在那裡就讓人不敢惹。

　　賀大成一個哆嗦腿都軟了，兩個女人的更是不敢吭聲。

　　賀大成硬着頭皮道，“開，開玩笑呢都是。
”

　　賀章冷笑一聲，“那我跟建設局的開個玩笑，說你那份狗屁不通的報告是廢紙。
”

　　“别啊，賀……賀章，那報告我寫了好幾個通宵呢。
”

　　賀章道，“我還真說錯了，什麼玩笑，你那報告就是份廢紙，回去等着吧，不出兩天就被打下來了。
”

　　“啊……”

　　瘦女人幸災樂禍，湊上前去，“賀團長，就你那個小侄子，不是到年齡了嗎，聽說十八區明年要選拔人員的。
”

　　“所以呢？
”

　　“你，你…不是十八區的團長嗎…”

　　女人對上他的眼，後頭的話一個字也冒不出來。

　　“沒事就回吧，以後少來這裡，賀家從沒虧過你們，但有什麼人虧過賀家，我一筆一筆都記得清楚。
”

　　三人還想說什麼。

　　賀章上前一步，“還不走？
”

　　幾人趕緊落荒而逃。

　　“走了走了，二嬸嬸，我們我們改天再來看你……”

　　奶奶淬了一口，“别來，少給我添堵。
”

　　等人走了，林書顔捂住嘴笑，賀章回頭瞧她，“笑什麼？
”

　　“笑你比什麼都管用，我還頭疼怎麼打發他們，你兩句話就把人吓跑了。
”

　　賀章擰眉，“我有這麼吓人？
”

　　“不！
那是他們不知道你是紙老虎，”林書顔抱住他手，反正在别人面前是真老虎，在自己這，賀章就是紙老虎。

　　男人深覺自己形象受到挑釁，“你上來，我有話跟你說。
”

　　說完，拉着人往樓上走去。

　　想到昨天晚上，林書顔就覺得屁股疼。

　　求救地看着奶奶，“奶奶救我。
”

　　老太太看天看地，“诶，困了困了，午睡一下。
”

　　賀小樹倒是想救，被舅舅瞪了一眼，又埋頭吃橘子。

　　林書顔給揪去了書房，被男人按在腿上唇都親腫了才放過！

　　……

　　賀小雨拎着飯盒，一路去了公安局。

　　“真麻煩，大過年還要值班。
”

　　她來得勤快，跟局裡的人打着招呼，熟門熟路就找去付洋的辦公室。

　　辦公室沒人，她放下飯，問了别人說是付隊長在訊問室。

　　賀小雨轉頭摸去訊問室，趴在門上的小窗一瞧，就看見了個意想不到的人。

　　許靜之？
？

　　她怎麼會在這裡？

　　付洋和記錄員坐在那裡，許靜之期期艾艾地抹眼淚，說着什麼。

　　像是感覺到目光，付洋一回頭，就看見窗口上趴着的賀小雨，咬牙切齒的模樣。

　　這小妮子，誰又惹她了。

　　付洋側頭說了聲，走出來順手帶上門。

　　“你來這裡幹嘛？
”

　　“許靜之怎麼在這！
！
”賀小雨瞪他。

　　付洋瞧她張牙舞爪的模樣，“在街上被搶了東西，來立個案，你認識？
”

　　“不行，你讓别人管她去，她是個壞女人！
”

　　付洋看她，嚴肅道，“公安局的工作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指導了，大年初一上這閑逛，回去，别影響大家做事。
”

　　“你你……”

　　賀小雨氣得腦門冒煙，自己好心來送飯，他還這态度，餓死算了！

　　她一跺腳，“你氣死我了，我再也不理你了！
”

　　說完，氣呼呼跑出了公安局。

　　付洋眉頭擰起，看人跑沒影了，招手讓下屬過來。

　　“怎麼了，付隊？
”

　　“你，進去負責這個案子。
”

　　下屬點點頭，“好嘞。
”

　　付洋擡步回了辦公室。

　　……

　　新年很快過去，初四這天。

　　街上的鋪子重新開門做生意。

　　大街小巷的鄰裡熱鬧打着招呼。

　　吉普車開出蘇園，在中藥鋪子對面的街上停下。

　　‘回春堂’。

　　賀章捏着手裡紙包着的藥丸，神情冷峻，那瓷瓶底下，印着的就是回春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