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

　　秦寶山走進家門，鄭芳容馬上迎上去，從他手裡接過外套。

　　「飯已經做好了，去洗洗手吧。」

　　「秦朗呢？」

　　秦寶山一邊挽起衣袖走向衛生間，一邊詢問著。

　　鄭芳容掛好外套，回道：「他下午說在家裡有些悶，出門之後一直都沒有回來。」

　　秦寶山表情嚴肅，「他身上還有傷，怎麼能出去這麼久？」

　　「出去逛逛也好，至少能放鬆一下心情，不至於在家裡胡思亂想。」

　　鄭芳容說完走向餐桌，秦寶山很快從衛生間出來，也坐在餐桌前。

　　「今天周慧蘭和蘇離回來了。」

　　鄭芳容的這句話直接讓秦寶山頓住拿起筷子的動作。

　　秦寶山神色複雜，「什麼時候到家屬院的？」

　　「傍晚。不少人都出去看了，熱鬧的不得了。」鄭芳容雖然忍著沒有出去，但外面的情況還是全都聽說了。

　　秦寶山快速調整好情緒，重新把筷子放下去，「這有什麼好看的？家屬院裡這些人平常還是太清閑了。」

　　鄭芳容清楚他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心裡其實也還是在意的，繼續說下去，「黃月華和沈毅在外面等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其他人也都想看看如今周慧蘭和蘇離怎麼樣。」

　　「她們母女也是沾了大首長的光。」秦寶山有些想不通，蘇振華都失蹤了十七八年，沈言清為什麼還這麼重視那對母女？

　　「蘇離是開著小轎車回來的，風光的不行。周慧蘭的情況很不錯，整個人都是清醒的。聽說蘇離變漂亮了許多，大家都快認不出了。」

　　鄭芳容盡量簡單的表述著，自動省略掉聽到的那些誇張的言詞。

　　這兩天家屬院裡關於蘇離的傳言不少，都知道她在外面過的還不錯，所以秦寶山也不意外，隻是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看來京城的風水養人啊！」

　　鄭芳容不置可否，蘇離變什麼樣子，她並不在意，她真正在意的是另外那個傳言。

　　「老秦，他們都說……」

　　她有些欲言又止。

　　「說什麼？」

　　鄭芳容沉了口氣，語氣凝重了許多，「都說沈毅和蘇離之間好像有事情。」

　　秦寶山：「……」

　　鄭芳容知道這聽起來很荒唐，可是現在外面都在那麼說。

　　還有一件事，她是絕對不敢告訴秦寶山的，那就是前兩天秦朗竟然在外面維護了蘇離，不惜跟孫俏俏翻了臉。

　　秦寶山用了幾秒才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神色更是淩厲幾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造謠都敢造到沈毅身上了？」

　　這要是傳到大首長耳朵裡，恐怕整個家屬院都要被好好整肅一番了。

　　鄭芳容趕忙解釋：「不是我說的，是外面都在說。」

　　「外面那都是些什麼人？無知婦孺！上嘴皮一碰下嘴皮，滿口胡謅！」秦寶山是真的動怒了。

　　自家兒子為了跟蘇離退婚差點兒連前程都毀了，如果蘇離真的嫁入大首長的家門，那對秦家來說可就是天大的諷刺了！

　　鄭芳容悻悻的閉了嘴，一擡頭就看見秦朗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

　　他的臉頰綳的緊緊的，臉色更是難看的厲害。

　　「秦朗，你回來了！」

　　鄭芳容快速從椅子上站起來，招呼著。

　　雖然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但是她並不太擔心。

　　在她看來，秦朗對蘇離早就已經劃分的清清楚楚了。

　　「怎麼出去了這麼久？我和你爸也正好準備吃飯了，去洗手一起吃飯。」

　　「我不餓，先回房間了。」秦朗的聲音低沉的厲害，明顯是在壓抑著某種情緒。

　　鄭芳容很明顯的愣了一下，隨即又趕緊點點頭，討好的說道：「行。那我給你留些飯菜，你什麼時候想吃了再吃。」

　　秦朗沒有絲毫反應，邁開大步朝著房間方向走去。

　　「等一下。」秦寶山開口喊住了他，「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妻子不敢不多說什麼，但他這個做父親的還是要過問的。

　　「沒有。」秦朗疲憊又無力，整個人看起來都是消沉的。

　　秦寶山皺緊了眉頭，當他們是瞎的嗎？

　　「你不想跟我們說也沒關係，但身體是自己的，這幾天沒事就在家裡好好休養。周慧蘭和蘇離回來了，盡量避免跟她們見面，免得節外生枝。」

　　因為沈言清的關係，他們是絕對不能跟周慧蘭撕破臉的，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避而不見。

　　秦朗驟然握緊垂在雙側的拳頭，從嗓子裡硬擠出一個「好」字。

　　……

　　沈言清從軍區開完會回來，已經是晚上八點鐘了。

　　走進蘇家的院子，看著裡面的燈火通明，有一瞬間的恍惚。

　　以前蘇振華還在的時候，他經常晚上過來找他喝一杯，每次也都是這樣的場景。

　　轉眼間已經過去了十七年，物是人非。

　　四年前蘇振華回來，明明說過不會讓他們等待太久了，這句承諾言猶在耳，可是卻又過去了四年之久。

　　自從那次之後，他就再次失去了蘇振華的所有消息，現在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安全的活著。

　　「小離的變化真是太大了，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完全不敢認！不過她小的時候就漂亮的跟洋娃娃似的，現在也算是把身體完全調養回來了！」

　　客廳裡，黃月華，周慧蘭和蘇離，沈毅吃過晚飯，正在輕鬆的聊天，笑聲不斷。

　　沈言清的聲音從門口傳進來，「誰認不出小離了？」

　　話題被打斷，四人同時看了過去。

　　沈言清大步走進來，第一眼看向的是坐在黃月華身邊的周慧蘭。

　　他幾乎立刻就確定了周慧蘭是真的「清醒」過來了，以前獃滯的眼睛裡重新恢復了十幾年前的神采。

　　三步並成兩步，來到周慧蘭面前，臉上掛著掩飾不住的喜悅和激動。

　　「慧蘭，歡迎回家！」

　　周慧蘭微微顫抖著，認出他之後眼眶又濕潤了，努力喊出他的名字，「言清。」

　　兩人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黃月華看著這一幕，眼睛也紅了。

　　她們今天真是哭過太多次了。

　　蘇離不想讓母親太激動，主動跟沈言清打招呼，「沈伯伯，四年不見，您還好吧？」

　　沈言清也在極力控制著心情，扭頭看向她的那一瞬間，直接就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