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塗雅麗提著一個包從房間裡出來了。

　　王歸仁和孔蜜雪都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舅媽……」孔蜜雪擔憂又緊張的看過去。

　　心中卻在暗恨塗雅麗這麼不給她臉，恨塗雅麗不像前世那樣早早的死掉！

　　王歸仁大步過去，要去接過塗雅麗的包。

　　「你這是幹什麼？」

　　塗雅麗避開了他的動作，「我幹什麼？把位置讓給你們姐弟啊！」

　　這一套王芳熟，以前她和童大來吵架的時候，也是提著東西去找她弟。

　　然後等著童大來去給她低頭認錯道歉！

　　這事放在她自己身上，自然是沒什麼問題。

　　但放在塗雅麗身上，王芳就看著窩火了。

　　「歸仁！你讓她走！我看她還能去哪了！」

　　塗家的人都死絕了！

　　塗雅麗早就沒有娘家了！

　　孔蜜雪忙說道：「媽！這兒才是舅媽的家，你讓舅媽去哪兒啊？何況外面天都黑了！」

　　王芳見她乖巧，不免想起她這段時日的遭遇，悲從心起的說道：「看我女兒多孝順！多懂事！」

　　轉而斜視了一眼塗雅麗，「不像有的人，年紀一大把了，一點人事都不懂！」

　　塗雅麗眉梢微挑，渾不在意的說：

　　「你說的沒錯，有些人就是年紀一大把了！

　　還管不住自己的褲腰帶，搞出一個私生女出來！

　　一大把年紀都長到狗肚子裡頭去了！真是沒羞沒臊！」

　　王芳見她一而再的羞辱她，恨得幾乎咬碎了後槽牙！

　　連帶著背後說人是非的童畫，一起深深地恨上了。

　　「你娘家人沒教你怎麼做人家媳婦嗎？

　　你娘家人沒教你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嗎？

　　哦！我忘了！你娘家人都死絕了！

　　你哪還有什麼娘家人……」

　　王歸仁見她們越吵越是過分，大聲呵斥道：「你們都閉嘴！」

　　王芳被黑著臉的王歸仁嚇著了，嘟嘟囔囔的閉上了嘴。

　　孔蜜雪也不敢再說話。

　　塗雅麗的戾氣在心裡亂竄，上手就扇了王歸仁一耳光！

　　打的王歸仁腦袋一偏！

　　「王歸仁！這個家你看著辦，有我沒她們，有她們沒我！」

　　塗雅麗打完就他要走，不打算給他們說話的機會。

　　王歸仁抓著她的手，沉著臉看著她，眉眼裡沒有一點情緒波動。

　　「她是我大姐，你能不能講點道理？你以前並不是這樣的！」王歸仁深沉的眸光審視著她。

　　塗雅麗甩不開他的手，狠狠的一腳踩上了王歸仁的腳！

　　王歸仁疼的皺眉，但依然沒有鬆開挾制她的手腕。

　　塗雅麗冷聲說道：「王歸仁！你還想把我軟禁在家裡不成？」

　　「還是你打算把她們送走？」

　　王芳急了，「歸仁！我可是你親大姐！雪兒是你親外甥女！」

　　王歸仁和塗雅麗對峙著，企圖讓塗雅麗低頭。

　　塗雅麗臉色越來越冷，如同結了一層冰。

　　王歸仁鬆開了手，退了一步，「我送你。」

　　塗雅麗嗤笑，諷刺他，「你還是在家侍候你中風癱瘓的老姐姐吧！」

　　塗雅麗拎起地上的包，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王歸仁跟了過去，拿著車鑰匙，要送她走。

　　塗雅麗卻騎了自行車揚長而去。

　　屋裡，孔蜜雪眼底泛著淚光，彷彿擔憂和愧疚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王芳安慰著女兒：「你別擔心，你和你舅舅那是有血緣關係的。

　　她塗雅麗沒給你舅舅生個一男半女，本就欠我們王家的。

　　她對你好也就罷了，她要是對你不好，看我以後怎麼收拾她。」

　　孔蜜雪心裡是明白的，真正不能生的是王歸仁，而不是塗雅麗。

　　兩母女想的是一樣的，都惦記著塗家的那部分財產。

　　王芳甚至想著反正童大來也不相信老大是他兒子。

　　她還打算把老大也過繼給她弟弟。

　　這樣她弟弟有人養老送終，她家也得到了實惠，多麼兩全其美的事啊！

　　塗雅麗離開之後，王芳暫時留在了王家。

　　一是大打感情牌，讓她女兒和她弟弟的關係更融洽。

　　二是挑唆他們夫妻的關係，不準他去接塗雅麗回來。

　　她還要等著塗雅麗回來，看塗雅麗的笑話。

　　塗雅麗巴不得王芳在王歸仁面前多多的挑撥離間！

　　這次找由頭離家，塗雅麗打的也是這個主意。

　　若不是擔心王歸仁懷疑她知道塗家的事再次滅她的口。

　　塗雅麗哪還需要藉機生事？

　　她希望王芳的本事再大一點，鬧大了，她就可以起訴離婚了！

　　幾天過去，王芳還要等著塗雅麗回去。

　　孔蜜雪卻已經受不了。

　　她媽癱瘓在床，屎尿都是她照顧，她哪能吃得了這個苦。

　　於是便提起了顧司的事情。

　　王芳神色惆悵的問：「你確定你沒記錯？救顧司的人真的不是你？」

　　當時傅清辭催眠的時候，雪兒可不是這麼說的。

　　當初雪兒和童畫一起跟著他們回到了老家。

　　隻是後來她看著童大來老家人都稀罕童畫，雪兒反而被擺在一邊。

　　所以她越看童畫越是不順眼，就起了心思把童畫給扔了。

　　她也忘了當時童畫丟了幾天。

　　隻記得童畫當時是被公安局的同志送回來的。

　　送回來後，就發高燒。

　　她把童畫的退燒藥湯換成了黃連水，直接給灌下去的。

　　沒有退燒藥湯，童畫連著燒了幾天。

　　她盼著童畫燒傻了，燒傻了就不記得她是故意把她丟在了巷子裡。

　　後來還是關老太看不下去，抱著孩子去了一趟衛生所，重新開了西藥。

　　童畫退燒了，但也忘記了丟失之前的事。

　　王芳稱心如意了。

　　孔蜜雪咬唇道：「媽，小時候的事情發生太久了，我記錯了。」

　　王芳斟酌道：「童畫當時發熱，燒壞了腦子，根本記不得之前的事。

　　你們當時又小，他肯定分不清認不出來誰是誰！」

　　孔蜜雪道：「可是這麼做，會不會不太好？」

　　王芳立即道：「有什麼不好的？你就按照我說的做！

　　以後你就是救了顧司的人，我就是證人！」

　　孔蜜雪眼中微亮，「可關姑奶奶沒有忘，如果讓關姑奶奶知道這件事。

　　她肯定知道救人的不是我，當時我根本沒有離開過村子。

　　還知道童畫生過病，燒壞了腦子，忘了之前的事。」

　　王芳猶豫道：「那……就把她趕回老家去？」

　　本來她是打算留這老不死在家裡侍候她的。

　　孔蜜雪搖了搖頭，眼底是極緻的冷意：「媽，就算把她送回去，顧司也能查得到她，她老家就在清平縣。」

　　王芳心中激靈一下子，不能留下來，也不能送走。

　　難道……

　　王芳的眼珠子朝著雪兒的方向，她眉眼依舊柔和，分辨不出半絲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