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芸聽到林善舉的話,不禁在心裡默默點了個贊。
「三弟,這玩意兒大哥哪裡會做呀?」林善言失笑。
林善舉「嘿嘿」一笑:「大哥你好好琢磨琢磨唄,沒準兒就能發明一個打稻穀的機子出來哩!」
楊大桃也跟著幫腔道:「就是,當初秧船你不也琢磨出來了?」
林善言無奈道:「這哪兒能一樣?……」
當初秧船也就是他靈光一閃,而且也是從普通的船演變來的,而這什麼打稻穀的機子,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他如何能憑空想出來?
任芸望著他笑道:「我瞧著你最近在跟譚老學齒輪,譚老那麼複雜的記裡鼓車都能做出來,說不定他能提供些思路,你確實可以琢磨看看,娘相信你的本事。」
林善言聽到那最後一句話,心中不禁然動容不已。是啊,娘這麼信任他,他怎麼能辜負娘的信任呢?不試試怎麼就知道做不出來呢?
於是林善言忙點點頭道:「好,明日我便琢磨琢磨。」
任芸滿意地笑笑,這第一步,不就邁出去了?
次日譚老爺子聽到林善言想製作打穀機的想法,先是有些詫異,但隨即便「哈哈」一笑,表示支持和贊同。
他也聽說最近要農忙了,徒弟身為農家人,想發明製作農用器具,也是為了緩解農家人的辛苦,實乃利民之舉,他這個當師父的自然萬分支持。
不過譚老爺子自幼便被送去學手藝,農家的活計他還真不曉得多少,這稻穀如何脫粒他都沒什麼概念,所以也一時不知該從何處下手。
細節方面他可以指點林善言,但是大體框架得構造成什麼模樣,還得靠徒弟自己琢磨。
譚老爺子覺得,這也不失為鍛煉林善言的一個好機會……
林善言說琢磨,那就真的全身心地投入琢磨了。為了輔助研究,還特地從自家地裡割了幾把稻穀回來。
他拿著稻穀比劃來比劃去,腦子裡快速地閃現打穀機的模型。
林善舉蹲在一旁,也拿起了一把稻穀,幫忙出主意:「大哥,這脫粒靠得就是摔打,你要麼就搞一個摔打的機器……」
林善言缺搖了搖頭,這個他也想過,但是行不通:「摔打稻穀憑的是手上的巧勁兒,還有手感,靠機器純摔打,怕是稭稈都一起摔斷了。」
「不能發打,那就這樣。」林善舉挑出兩三根,做出了一個用手擼的手勢。
林善言又搖搖頭,這個更難了……
林善舉捧著下巴,愁道:「那咋整呢?」
任芸瞅準時機,發表自己的想法。
「不能打,不能擼,用什麼東西刮蹭可不可以?」看書溂
兄弟倆聞言都愣了愣,怎麼個剮蹭法?給稻穀脫粒還有這種手法?
任芸瞧出他們的疑惑,笑了笑,拿過一把稻穀來,用手快速地抓了幾下,說道:「其實也就是比擼簡單些,你們看,假設我的手是機子,隻要速度夠快,是不是就能把稻穀上面的稻子刮下來?」
林善舉還在發證,林善言眼睛卻已經微微一亮,他想到了什麼,垂下腦袋,也學著自家後娘那般用手比劃了幾下。
是能刮下來一些稻子,但是速度明顯還是不夠快。
任芸這時也狀似不經意地提點道:「要是速度夠快就好了,像車軲轆那樣快就好了……」
車軲轆?
林善言腦中一瞬間閃現出一個物件——滾軸!
他立馬左右看看,然後便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個木桶,他把木桶橫倒,腦中設想這是一個快速旋轉的滾軸,然後可以把稻穀放在上面……
滾軸表面是平滑的,肯定是沒辦法刮下稻粒的,所以要加上點什麼東西……
他又伸出手,像方才抓稻穀那般把手指彎曲成爪狀,如果,在滾軸表面加上彎曲的鐵絲,不就可以把稻粒「抓」下來?
任芸默默地望著林善言不停地比比劃劃,雖然這孩子嘴裡沒說什麼,但從他的動作來看,任芸不難看出,他已經琢磨出打穀機的核心部件了。
她唇角揚起淺淺的笑意,果然是個聰明的,一點即通。
有了思路,林善言心裡高興的不行,他回頭便去找了譚老爺子了,告訴了他自己的想法。
譚老爺子聽他一說便明白過來了,也覺著甚是可行,於是師徒二人聯手打造起那個滾軸來。
滾軸很簡單,無非就是在水桶的基礎上將它延長,兩頭都封起來。而且這個不要求像水桶那般要嚴絲合縫不漏水,隻要有個滾軸的模樣就成了。
接下來就是上面的鐵絲。
這可是個麻煩事,得去鐵匠鋪裡找鐵匠師傅訂做了,於是師徒二人又趕到鎮上。
鐵匠鋪的老師傅還是頭一次遇到有人要做鐵絲的,而且一做就要做幾百根。
他開口問這鐵絲用來幹啥,師徒倆隻笑呵呵地說有用處。鐵匠師傅不好意思再追問,隻說可以做。
師徒倆著急要,於是加了錢讓鐵匠師傅趕工,但最快也得明日上午才能拿到。
師徒倆回到作坊,又開始繼續琢磨這滾軸應該怎麼轉動才好。
林善言立馬就想到了水井上吊水的那個手搖的軲轆,但剛一說出口,卻自顧又搖起了頭。
這滾軸這麼大,得費多大的勁兒才能搖得動啊?而且搖也搖不了多快,還不如用手摔打呢……
這時他又猛然想到了齒輪。
譚老爺子給他講解過,可以通過大齒輪帶動小齒輪轉動,大齒輪隻要轉一周,小齒輪就能轉上好多圈……
如果把滾軸兩邊固定上小齒輪,然後通過搖動大齒輪,不就可以輕鬆讓滾軸快速旋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