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45章 我不是壞人

　　“寶寶，今天吃飽了嗎？
”

　　阮語沒想到黎栩周會問這個，下意識說：“吃飽了。
”

　　黎栩周點頭，繼續幫她提起另一隻襪子。

　　“那就好。
”

　　她的小腿纖細，襪子時常挂不住，在腳踝晃蕩。

　　「太瘦了。
」

　　他失了神，手握在阮語的腳踝處，用手掌測量了一下，很輕易地就能将其包攏在手心。

　　阮語很慌，劇情走向怎麽和她想得不一樣。

　　她猜測過各種可能，

　　黎栩周可能會會很失望，或者非常生氣，把她趕走，

　　最好的結果是他沒有那麽生氣，訓斥一頓也好。

　　唯獨沒想到是一句這樣的問題。

　　「你吃飽了嗎？
」

　　阮語感覺頭有些暈，昏昏脹脹的。

　　自己是不是還在夢裏，剛才的一切都是幻想。

　　她想也不想，用力捏了一下臉。

　　“嘶”痛

　　竟然是真的。

　　黎栩周看那塊肌膚迅速紅了起來，輕嘆一聲，不自覺地輕揉她的腳踝。

　　阮語掙脫開他的手掌，

　　“黎栩周，你知不知道，我一開始接近你就是為了香山的項目。
”

　　“知道。
”男人沉穩地回答，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半蹲下去。

　　“那你知不知道我和你親近的時候也帶着目的！
”她心慌意亂，已經顧不得自己在說什麽了。

　　話音剛落，男人站了起來，輕輕将她攬到懷裏，聲音終于有了些笑意：“寶寶，我不認為你和我親近的時候還有心思想別的……”

　　騰地一下，阮語蒼白的臉立馬紅了起來。

　　許久沒有挨這麽近，男人周身的氣味強烈侵占她的神經，有些眩暈。

　　但真的好舒服……

　　這種被牢牢保護着的安全感。

　　隻有黎栩周能給她。

　　她紅了眼眶，琥珀色的眼水汪汪的，不敢看他，吃力地找回些許理智，顫着聲：“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我”後面一句失了聲，怎麽也說不出來。

　　沒說完的話是：「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嗎」

　　這麽說有些丢臉，她也不願意胡攪蠻纏。

　　“對不起。
”黎栩周低頭湊近阮語的耳朵，聲音沙啞。

　　“诶？
”阮語驚訝地擡頭，耳尖尖擦過男人的薄唇，帶起一陣戰栗。

　　黎栩周收緊手臂：“我應該保護好你的。
”

　　他比阮語大了八歲，有一種責任感，自然而然地将她劃分到需要自己保護的那個區域，在不知道她這三年經歷的情況下，他還是把她當成了不谙世事的幼崽，珍惜地，小心地呵護她。

　　更別說現在知道了她這麽痛苦的過往……

　　無聲嘆息。

　　他不忍猜測，阮語被關起來的第一天，在想什麽？

　　年輕的軀殼被鎖在黑暗裏的時候，她有沒有害怕？

　　她珍貴的十八歲，就這麽潦草地收場了。

　　年長的男人本是堅不可摧的冷物，像是最精銳的冷兵器，自己本身就是銅牆鐵壁。

　　這天卻輕易地被一個小姑娘傷到了。

　　小姑娘很長時間都沒回話，就是胸襟的襯衫被滾燙的淚沁濕。

　　黎栩周感到苦澀，張開五指一下一下順着她的發。

　　她一直壓抑着哭聲，嘴巴都咬得腫痛。

　　好不容易止住哭腔，嗚咽道：“我…我不是壞人。
”

　　阮語這二十年從來都沒有被善待，出生起就被抛棄，十八歲被呂媛算計到一個醜惡男人的床上，唯一的一點光亮是偶然遇到的黎栩周給予的。

　　她一直在被傷害，可是臨了，那截舌頭還是隻會呆呆地為自己辯解一句「我不是壞人。
」

　　黎栩周幾乎發不出聲音：“我知道。
”

　　“寶寶，我都知道。
”

　　阮語抓緊他，襯衫在手裏攥成一團。

　　「你才不知道呢，」

　　黎栩周不知道他在阮語心中的位置，他就像是阮語的守護神。

　　靠着三年前的那一點溫度，撐過了在阮家的寒冬。

　　她餓到失去意識的時候會忍不住祈禱：「拜托，救救我吧，有沒有神明可以聽到我的祈禱，救救我吧。
」

　　她的神明真的來了。

　　忽然， 頸間一涼。

　　她朦胧着淚眼看去，男人修長的手指環繞，為她搭上項鏈的鎖扣。

　　項鏈上挂着長命鎖。

　　沉甸甸的重量墜着脖子，足金的古鎖上面印着長命富貴四個字。

　　她直愣愣看着那個，忘了反應，眼淚不受控地落下。

　　黎栩周為她戴好之後退開些許，把包裝盒放進口袋。

　　他從阮家離開後遇到的購物廣場挑選的。

　　寓意着珍重，愛惜。

　　希望他的小奶油能平平安安，再無挫折。

　　“嗯？
”溫柔的聲音，他用指腹擦了擦她的臉：“鼻子都紅了。
”

　　阮語咬着唇，搖頭不說話。

　　黎栩周摸摸她的頭：“喝點奶茶好嗎？
”

　　她終于有了反應，完全是條件反射的回答：“喝。
”

　　黎栩周打開冰箱，沒有翻找，直接找到了想要的材料。

　　他拿出适量的大紅袍和牛奶，操作臺上有煮水的廚具，他靜靜地等待沸騰。

　　腰間伸出兩條細弱的手臂，緊緊環住了他。

　　“冰箱裏的東西也是你準備的，對不對？
”阮語的臉貼着他的後背，聲音悶悶的。

　　她注意到黎栩周拿東西的時候非常果斷，也對冰箱裏的儲備十分了解。

　　這才遲鈍地反應過來黎栩周的心意。

　　原來自己一直被愛着啊……

　　胸口漲漲的，她認真地說：“到死我都會帶着的。
”

　　男人回身，不輕不重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笨蛋，呸呸呸。
”

　　原本冷靜莊重的人此刻卻在意她的随口一句話，嚴肅地叫她呸呸呸。

　　她覺得可愛，乖乖呸了三聲。

　　這幾天一直很沉重的心終于安穩落地，她有了些精神：“我乖不乖？
”

　　黎栩周看出來她在下套，配合地說：“很乖。
”

　　小狐貍笑眯眯地開口：“那應該給我獎勵了吧。
”她點了點嘴唇，微微嘟起。

　　引誘着男人親過來。

　　黎栩周眼裏盛滿笑意，順着她的意，低頭輕輕吻上紅唇。

　　他的小奶油熱情得很，舌尖都泛着甜意。

　　水沸騰的聲音，奶茶煮開了。

　　他拉回神志，與甜軟的唇分開。

　　“啾”的一聲，小奶油壞笑，軟倒在他懷裏。

　　“下回也要獎勵哦。
”

　　“當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