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34章 電話
第1卷 第34章 電話
“他當真這麽說?
”黎栩周在電話裏問,聲音稍顯嚴厲。
“是嘛!
很過分呀。
”阮語趴在床上,兩條小腿随着說話的情緒亂晃,眼神濕漉漉的,像是和主人告狀的小狐貍。
在外面耀武揚威一點也不吃虧,回了家就可憐巴巴地撅嘴。
“好,我知道了。
”黎栩周沒洩露太多情緒,下颚繃起淩厲的線條。
他單手持着電話,轉頭輕聲吩咐助理:“通知薛氏電子的合作商,切斷供給,我出兩倍的價格收購,讓公關部……”
助理明白,黎栩周準備開始電子行業的厮殺,不,應該是屠殺。
黎栩周冷着臉點燃煙,沒抽,隻用修長的手指夾着,過了一會兒,用力擰斷,垃圾桶多出了半截湮滅的煙頭。
僅僅取消合作也太便宜薛氏了,他會做空薛氏,拔掉他們的利牙,讓薛哲再也沒辦法張口。
在他眼裏,薛氏隻不過是個腐朽的低級玩家,如何有資格對阮語指手畫腳。
教養使然,他不輕易評判別人,可薛哲一次又一次的操作已然觸到他的逆鱗。
迅速安排好一切後安撫他的小姑娘,轉移話題:“之後的行程…嗯,這幾天準備去哪裏玩?
”
“唔……去Louvre喝熱可可,晚上到伏爾塔瓦河,再去Erpet Bohemia Crysta購物。
”猛男秀已經去過了,那些人很醜,她忍不住想,聲音越來越低。
她把臉埋在手臂裏,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發出含糊的聲音:“今晚都沒有吃飽。
”
套房的燈全都開着,心髒怦怦亂跳,胸壓着床鋪,呼吸被限制,仿佛又回到了被囚禁的三年。
薛竹給她父親找的情人,很有可能有和自己一樣的遭遇。
阮語回憶起宴會上薛竹的眼神,寒意從尾椎骨刺後頸。
在宴會上,她能強撐着冷靜,露出自己渾身到尖刺,在短時間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事。
可回來一聽到熟悉的穩重聲音,不自覺地開始撒嬌,哼哼唧唧的,怎麽也不舒服,她後知後覺地開始難受,渾身都毛毛的。
聲音很小,嬌嬌的:“你在我身邊就好了…”說完立刻後悔,笑兩聲:“嘿嘿,沒事啦,我胡說的。
”
阮語聽到電話那頭助理小心提醒:“黎總,陳董還在會客室等着。
”
她看了下時間,國內現在是上午九點,黎栩周的工作時間,快速說:“你先忙,我挂電話啦,拜拜!
”她沒等黎栩周說話,匆忙挂斷。
再遲一秒就要暴露自己的哭腔了,手機顯示通話結束,阮語呆坐在床上,許久沒有動作。
過了一會兒,她伸手夠床邊櫃子上的紫色絲絨布袋,黎栩周給她準備的糖果袋,裏面沒剩多少顆了,她很珍惜地取出一顆,金箔紙包着的堅果巧克力,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打開,放回了袋子裏。
房間的門被敲響,工作人員恭敬道:“阮小姐您好,黎先生給您訂了宵夜。
”
大約是被薛竹吓到了,阮語的神經立刻緊繃,幾乎下意識取出手機,聯系隔壁房間的曹貝。
剛打開手機,就看到黎栩周的消息,在她挂斷電話後:「一會兒有宵夜送到房間。
」
過了一會兒,好像不太放心,又補充兩條消息。
「包括兩份甜點。
」
「精油和洗護産品都換成了你常用的,安心休息。
」
宵夜精緻的擺盤,還冒着熱氣,她頭一次讓相機先吃,給黎栩周發過去兩張圖片,一張是食物的合照,另一張是幹淨的空盤。
沒有配字,但是黎栩周很快明白。
發來簡短的一個字:
「乖。
」
與此同時,薛竹冷眼看着弟弟發酒瘋,撥出去電話。
她開門見山:“喂,華陽和你談香山的項目了嗎?
”
電話對面是呂媛,她正在酒店,身旁有一個年輕的男人,隻穿着短褲。
“華陽還沒同意,但是黎栩周給了我們兩個小項目,雖然比不上香山那個,但是收益也很可觀。
”
她抛一個眼神,示意那個男人繼續。
薛竹:“看來你教的女兒還有點用。
”
呂媛笑出聲:“哈哈哈那可不是我的孩子,一個野種罷。
”年輕男人的身材很好,呂媛勾着他的脖子:“你可以給我一個孩子啊……”
薛竹不适地皺眉:“我們在談正事。
”
呂媛幹笑兩聲:“都是自己人,有什麽不能說的?
”她高聲喘息,絲毫不顧及外人。
薛竹忍耐着繼續道:“你警告阮語,她可以給薛哲難堪,但不能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把薛家當成笑料。
”
薛竹打心底裏瞧不起阮語,她認為阮語還爬不上這個階層。
她不是氣阮語抹黑了薛家,而是對于阮語逾越了身份的憤怒。
“她現在有黎栩周在背後撐腰,可厲害着呢。
”呂媛出言諷刺,上次阮語回家給她氣受,她記了好些天。
“哼,她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薛竹眯眼,冷笑:“如果她再敢冒犯,我們就把她進黎家的目的捅給黎栩周。
”
一旦黎栩周知道了阮語是帶着目的接近他,還會像現在一樣寵愛阮語嗎?
薛竹挂斷電話:“把薛哲擡回去,今天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報給父親。
”
這天晚上阮語睡得不好,夢境雜亂。
夢裏,呂媛塗紅的指甲掐着她的脖子,聲音怪異,問她為什麽不聽話,緊接着,她又被關進了那個屋子,這次多了兩指寬的鎖鏈。
下一秒,薛竹走了進來,眼神中的狠毒如露着毒牙的蛇,吐着蛇信子,厲聲威脅:“我已經把你的所有事都告訴黎栩周了,他要抛棄你…”
像是連續劇一般,黎栩周出現,冷淡地甩開她的手:“我不要你了。
”
阮語驚醒,額頭布滿密密麻麻的冷汗,她瑟縮在床上的一角,用力平穩呼吸。
看了下時間,隻睡了四個小時。
床外月光皎潔,她遠遠望着,在黑暗裏靜坐。
直到腿麻得沒有知覺,阮語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坐了一個多小時了。
她揉揉腿,沉默地下床,慢慢洗漱好,整個過程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先吃早飯吧,吃飽了就什麽都好了,她想。
打開門,眼神一凝,不可置信地停頓在原地。
門外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裝,垂着頭,呼吸綿長,雙手交疊在胸前補眠,倚着走廊的牆壁。
他聽到了聲響,睜眼擡頭,聲音帶着剛醒的啞:
“寶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