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12章 親生

　　虞洛綿的手控制不住顫抖，手中的藥粉沿着杯壁撒出了些許，她趕緊擦去，用廚房的小刷子塗抹。

　　這個杯子是母親常用來喝花茶的，每天早上都會為自己泡一杯。

　　所需的劑量不多，大概這麽上三次藥……

　　虞洛綿的笑逐漸瘋狂，眼裏毫無人性的色彩。

　　她今天受到的所有屈辱，總要有人來承擔後果不是？

　　既然阮語這麽願意在母親面前裝乖巧，那就在她的病床前好好裝吧。

　　面對一個植物人，不知道她還能不能裝得下去。

　　肩膀隐約傳來痛意，都怪黎栩周安排的保镖，對自己下死手，已經整整五天，還在發痛。

　　想到這兒，她的動作愈發用力了，手指的皮膚和杯壁摩擦出刺耳的聲音。

　　她突然感覺後腦有些發麻，沒有考慮，立刻轉頭。

　　屋內還是漆黑一片，沒有一點光亮，她心底覺得懷疑，但因為自己正做的事情也不敢有太大的動靜。

　　應該沒人看到。

　　她把杯子放回原位，蹑手蹑腳地出了門，保镖不讓她在這個房子裏睡覺，隻能在離房子幾百米遠的帳篷裏。

　　沒錯，她最近過的乞丐一樣的生活。

　　不能出這裏一步，也不能進去，被排擠在了邊緣。

　　樓上。

　　阮語的心髒砰砰狂跳。

　　她靠在門闆上，耳朵都打着顫。

　　“小語，怎麽了？”黎栩周的屏幕顯示一片漆黑，隻能聽到阮語口袋裏睡衣布料的窸窣聲，還有她的喘息。

　　不同于以往親密的氣聲，她在害怕。

　　“小語。”他又叫了一聲她。

　　阮語趕緊拿起手機，小聲說：“虞洛綿在虞伯母的杯子上……”

　　她說到這兒，皺起了眉，有些懷疑自己看到的：“怎麽會有人害自己的媽媽呢？我是不是看錯了…可她為什麽非要挑這個時候來？”

　　黎栩周了然，嘴角扯起悉知的笑，有些神秘，不過阮語沒有注意到。

　　“小語，你說的對，沒人會對自己的母親做這種事。”屏幕後的黎栩周松了松領帶，臉部線條也沒那麽緊繃了。

　　阮語沒聽出他語氣裏的意思：“也許是我多想了吧。”

　　“放心，所有公共區域都有監控。”

　　見小姑娘驚異地看過來，黎栩周解釋道：“已經征得虞夫人的同意，你的畫面隻有我能看到。”

　　他還是擔心阮語怕他的手段。

　　他的手伸得夠長了。

　　阮語哪裏會害怕，她隻是微微驚訝一下，下一秒自然而然地和黎栩周撒嬌：“謝謝哥哥。”

　　黎栩周沒想到她會說謝謝，還沒反應過來，阮語又甜甜地說：“你在保護我嘛，我又不是笨蛋，哥哥，我想你了，想親你。”

　　真是…犯規。

　　黎栩周笑起來，嘴角的彎勾痕跡前所未有的明顯：“再過三天，我去看你。”

　　“好。”阮語打了個哈欠，沒注意到他說的是來看她，而不是接她。

　　隔天。

　　阮語特意早早起床，睜着兩個熊貓眼坐在餐桌上，緊盯着櫥櫃裏的茶杯。

　　虞母今天也醒得很早，她的眼皮從一早跳到了痙攣，心率不太正常，好像有什麽事不安穩。

　　她趕緊起來喝了藥，下樓的時候沒想到阮語也在這兒。

　　沒睡醒的樣子，腦袋一點一點的，眼角還挂着打哈欠時的淚珠。

　　虞母還沒出聲，臉上就挂起了溫柔的笑：“小語，早。”

　　“伯母早上好。”

　　阮語的狐貍眼微微眯起，瞳孔透亮。

　　虞母經常會像照鏡子一樣看這雙很熟悉的眼睛，有時會晃神到覺得眼前這個才和自己血脈相連。

　　她搖頭輕笑，真是想得太多了，不能因為親生女兒不争氣，就肖想別人家的好姑娘。

　　不過，如果阮語願意，她想把這個孩子當成自己的，照顧她，作為家人陪伴她，看她走向更高處。

　　虞母笑拿起阮語昨晚看到的那套杯具，選了自己常喝的茶。

　　熱水袅袅升起霧氣，她拿起杯子往唇邊送。

　　這時，突然傳來聲音。

　　“別喝！”

　　不是一個人的聲音，是三個人的。

　　一個是阮語，另外兩個……

　　虞母轉身，看到了自己的兩個兒子，還有黎栩周。

　　她感覺到了什麽，手腕不穩，茶水灑了出來。

　　“黎總。”虞母理了理衣領，放下茶杯，黎栩周主動向前和她握手。

　　“伯母。”黎栩周隻輕輕一握，撤身到了阮語身邊，拉起她的手，兩人十指緊扣。

　　“你們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虞母坐到沙發上，沒有拿剛才的杯子。

　　虞辰和虞辰迩誰都沒回答，反而一起看向阮語，隻持續了兩秒就齊齊轉頭。

　　阮語不明所以，她注意到了這個眼神，往黎栩周身側湊了湊。

　　他們兩個看自己的眼神為什麽帶着喜悅…還有沉重，好奇怪的感覺。

　　黎栩周見兩人都不說話，不耐煩地皺起眉，打了個響指。

　　突然進來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镖，他們還拖着虞洛綿的。

　　虞母一看這個架勢有些怒意，剛想質問他們為什麽對自己的女兒動手。

　　虞洛綿率先出口：“你們怎麽發現的？”她的語氣帶着濃濃的不可置信。

　　虞母順着她的視線看向桌面上的茶杯，大腦空白了一瞬。

　　“阮語，是不是你昨晚看到了！”虞洛綿被拖進來的時候就已經猜到自己的動作被發現了，能叫齊這麽多人的，也隻有阮語了。

　　“發現什麽？”阮語比她還要懵圈。

　　“你還在裝！”虞洛綿最不能看她這個樣子，多看一眼就要被氣得吐一升血：“好，就是我放的，怎麽樣？”

　　一直沒出聲的虞母問：“放了什麽呢，小綿，你給媽媽加了什麽東西？”

　　虞母心中還有一絲期冀，可虞洛綿接下來的話徹底打破了她心底最後一絲幻想。

　　“當然是讓你變成植物人的好東西了。”虞洛綿冷笑：“你也別裝了，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了吧？現在還演什麽母女情深的戲碼！”

　　虞母的身形晃了晃，向後倒了去，被虞辰扶住。

　　虞洛綿看這個情景也愣了：“你還不知道？”

　　如果媽媽還不知道，那她今天……純純送人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