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碗筷砸碎的聲音響起，緊接着是小孩撕心裂肺的哭聲。

　　王翠怒目瞪着劉海，“好啊，劉海不幫着自家人，你還想大義滅親啊！
”

　　一旁劉蘭花抱着小外甥女哄着，一邊說，“有話好好說，别吵架啊。
”

　　她在這裡帶了孩子快兩月，看夫妻倆要麼幾天不說話，要麼一說話就吵起來，以前覺得劉海是個老實性子，怎麼現在跟倔驢似的。

　　“我問王建去哪裡了，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
”

　　原則問題，劉海不能妥協，又嚴肅問了一遍。

　　王翠眼神閃躲了下，不自覺看向劉蘭花，罵了句，“神經啊，他都走了，能犯什麼事。
”

　　“什麼時候走的，為什麼不登記！
”

　　王翠惱羞成怒，“這不是早就問過了嗎！
劉海你是不是對我們家有意見。
”

　　吵架聲夾雜着孩子的哭聲。

　　劉海頭都大了，王翠就是個沒法交流的人。

　　“行，你今天不跟我說，明天就是賀團來問，你自己看着辦。
”

　　他管不了，他也不管了。

　　劉海眼睛沉了下去，濃眉大眼看着兇狠，“王建如果犯了什麼事，該抓就抓，我會打離婚報告。
”

　　丢下這句話，劉海大步離去。

　　王翠反應過來頓時跌坐在床上，眼淚‘唰’地一下流下來，“他敢……他敢跟我離婚，這個負心漢。
”

　　“诶喲，作孽哦，劉海這脾氣大的，離婚是能随便說的嗎，别怕閨女，媽在呢。
”

　　王翠嗚嗚嗚哭着，又看了眼劉秀蘭，“王建到底去哪裡了，上次你不讓我說，他要沒犯事劉海會來問嗎？
”

　　她這個表弟就是個混不吝，媽死了，爹不管，之前住在這裡三天兩頭不見人，每天都往外跑，後來走了也不吭聲。

　　問劉秀蘭，就眼神閃躲。

　　“我是你親生的，王建現在要害苦我了，你還不說！
”王翠瞪着劉秀蘭。

　　劉秀蘭到底心疼女兒，皺着臉，“你姨媽就這麼個兒子，她死了，那我當然要管王建啊。
翠啊，不管他犯了什麼事，你都要幫他啊，你又沒兄弟姐妹，就這麼一個表弟。
”

　　“别跟我扯這些，你說他幹嘛了！
”

　　孩子哭累睡着了，屋子裡靜下來。

　　劉秀蘭拍着襁褓，嘴唇嚅嗫幾下，遮遮掩掩說，“不就是偷内衣那事，又不是什麼大事，他偷來藏在床底下被我發現了，做飯時我就燒掉了。
”

　　“翠啊，你要幫你表弟啊，诶喲，你姨媽晚上都托夢給我，要我顧好她的獨苗苗啊，他都跟我保證不偷了所以我才沒告訴你。
”

　　王翠咬着牙，“等他把我害死，你就高興了！
！
”

　　劉秀蘭不吭聲了。

　　……

　　第二天，賀章親自帶人去王翠家。

　　裡裡外外搜查了一遍，一個角落都沒放過。

　　他黑臉煞神地站在門外，王翠本想阻止愣是不敢開口，劉秀蘭就更害怕了，隻敢抱着小孩站在門邊。

　　最後搜出了幾件沒被劉秀蘭發現的内衣，文工團一認，來自不同的三個人，不說别的，王建偷東西的事情闆上釘釘。

　　王翠這下真怕了，十八區早有規矩，身為軍屬，任何行為上的污點會更嚴厲的懲罰，這是她們入軍區第一天就知道的事情。

　　明明烈日當頭，王翠渾身都冰了。

　　迫于賀團長的壓力，家屬院的人想看都不敢靠近，遠遠站在自己門口伸長腦袋。

　　賀章眼中冷色一閃而過，冷聲說，“把王翠帶去訊問室。
”

　　“不行啊，不行啊軍官，我們翠還要喂孩子呢，這孩子這麼小離不開娘啊，”劉秀蘭抱着外孫女沖上來，“我，我去，你要問什麼問我。
”

　　賀章冷哼一聲，“軍區的決定是你能插手的！
少不了你，劉海已經等着了，全部帶走！
”

　　下屬立刻上前，把幾人帶去營地。

　　王翠失魂落魄跟着走，劉秀蘭還抱着外孫女。

　　“把孩子交給婦聯。
”

　　王滢滢在場，上前抱過了孩子，說，“你們配合問話，問完就行了，孩子我給你們看着。
”

　　說完又瞪了王翠一眼，“可别再撒謊了！
”

　　人帶走了，賀章收隊離開。

　　家屬院的婦女們松了一口氣終于敢說話了。

　　“诶喲，造孽啊，那孩子這麼小。
”

　　“你們說這是犯了啥事啊？
”

　　“你沒看到啊，王翠那表弟偷東西，我瞧着不簡單，賀團都親自來了，還把一家都帶走。
”

　　夏婷芳的事情文工團的知道了，家屬院這邊還沒傳開，所以猜什麼得都有。

　　王滢滢看着懷裡不哭不鬧的小孩，打算抱回婦聯去。

　　“滢滢。
”

　　林書顔站在對面院門，朝她招了招手。

　　“什麼事啊，書顔姐，”王滢滢走到對面。

　　林書顔看了眼孩子，小小的一隻，眯着眼睛嘴裡吐着泡泡，“沒事，我就看一眼。
”

　　“這王翠也太造孽了，書顔姐，你說要真是王建幹的，她們是不是一家都得坐牢啊，劉副團也太慘了吧。
”

　　林書顔也不太清楚十八區的規矩，這時候各方面法條沒那麼完善，很多事情還是看地方上怎麼判。

　　但劉海那副團八成是當不成了。

　　“不知道，不過肯定是要罰的。
”

　　王滢滢搖了搖懷裡的小孩，歎氣，“就是可憐了孩子，這麼小，聽說王翠一點都不喜歡女兒，生出來就沒抱過幾次，都是她媽帶的。
”

　　“嗯。
”

　　大人再怎麼樣，孩子卻什麼也沒做，林書顔說，“抱回婦聯吧，我那邊桌上有奶粉，可以沖點喝”

　　“好嘞。
”

　　兩人又說了幾句，王滢滢抱着孩子走了。

　　……

　　一直到晚上，賀章才忙完回來。

　　林書顔這兩天休息，跟小雨做了晚飯。

　　立刻擦手出去，問，“怎麼樣了？
”

　　“審了，可以肯定是王建，劉海夫妻倆确實不清楚，倒是從劉秀蘭那審出來的。
”

　　林書顔仰着頭，一臉着急的模樣看得賀章心口軟軟的，他擡手拉着她坐沙發上。

　　“聯誼會的事情當時在家屬院傳開，劉秀蘭在家裡提起，王建就有了心思。
”

　　“那天他一直等在外頭混進去，夏婷芳那事發生前，他就假裝離開軍區了，結果你猜他躲在哪裡？
”

　　林書顔皺眉，躲在哪裡？

　　營地那邊是進不去的，家屬院他要是出現又會被大家發現，能躲在哪裡呢。

　　不對，有個地方，是空着的……離十三排還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