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目光，文長钊有幾分不自在。

　　自打上次餘小青給自己送菜，最近他回來次數多了點，但這一下跑回來住，多少有些不習慣。

　　“怎麼回來了？
”餘小青把臉盆接了過去。

　　文長钊‘唔’了一聲，跟她往屋裡走。

　　平房這邊是沒有小院子的，不過家家門前都有一小塊空地，曬着的床單被套散發着淡淡的清香。

　　文長钊看了眼井井有條的家，心裡總歸是暖的。

　　……

　　廚房的冰箱通上電，林書顔往裡收拾了些東西。

　　福寶抱着小蛋糕送去廚房。

　　車上晃了一路，蛋糕沒買來的時候那麼好看，但光是香甜的氣味就讓人忍不住咽口水。

　　福寶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嘴裡卻說，“等，等哥哥吃。
”

　　“好，那先放冰箱裡。
”

　　孩子懂事得不行，換做别人家的孩子，買了這麼個蛋糕，怕是哭鬧着就要吃了。

　　林書顔收拾完東西，帶福寶在沙發上休息。

　　她随手翻看着周醫生給的孕期冊子，小丫頭就趴在身邊，中午沒有午睡，沒一會兒就打起了小呼噜。

　　林書顔拿了薄毯給孩子蓋上，繼續翻着，都說第一胎照書養，第二胎當豬養。

　　她現在是第一胎，總歸是要多看看。

　　看了沒一會兒，院子外面傳來孩子的聲音。

　　是放學了。

　　被訓了一節課，賀小樹一點不見累，孟明月也恢複了精神，跟他來認門。

　　“诶，你家住這啊，真好看。
”

　　賀小樹說，“不是跟你家一樣嗎……”

　　孟明月爸爸是副師長，一樣分的兩層小樓。

　　“不一樣，你家就是更好看。
”

　　她們家的窗戶開着，窗簾是漂亮的顔色，院子裡還有一個木頭架子撐開，挂着幾條漂亮的裙子和小孩的衣服。

　　不像她家，冰冰冷冷，她後媽張美瑩的東西都放在主卧裡，衣服也挂在二樓小陽台。

　　爸爸不在家的時候，孟明月就要自己洗衣服，洗了隻能挂在院子的一根繩上。

　　賀小樹是不知道哪裡不一樣，問：“你還不回去吃飯？
”

　　“我才不餓呢。
”

　　她爸給了票，張美瑩很少做飯，她餓了就去食堂點一碗飯一個菜自己吃。

　　“诶，你不是說這裡住的是你舅舅和舅媽？
”

　　“嗯。
”

　　“她們對你好嗎？
”

　　孟明月想，自己好歹還有個爸呢，賀小樹連爸都沒了，不會比她還慘吧。

　　說到這，賀小樹話就多了，“當然好，我舅媽對我和妹妹都好。
”

　　“真的？
”

　　孟明月不太相信地看着他，賀小樹還沒說話，家門就被拉開了。

　　林書顔站在門邊聽了會兒，實在不是偷聽，主要是小姑娘嗓門大。

　　她笑盈盈看着兩個孩子。

　　女孩子發育早，院裡的小姑娘比賀小樹還高半個頭，紮着兩根麻花辮，歪歪扭扭。

　　“小樹，這是你同學？
”

　　賀小樹抿唇，他第一次帶同學回家裡，本來隻是認個門，沒想到給舅媽看見了。

　　他點點頭，“是我同學。
”

　　孟明月呆呆看着林書顔，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已經知道什麼叫漂亮了。

　　這阿姨好漂亮啊，比家屬院其他人都漂亮，比文工團的人也漂亮。

　　不過她雖然大大咧咧，到底是個禮貌的孩子，趕緊說，“阿姨，我叫孟明月，是小樹的同桌。
”

　　“明月啊，小樹第一次帶同學回家，要不要進來坐坐啊？
”

　　孟明月聽着溫柔的話，趕緊點頭，“好。
”

　　兩個孩子跟着林書顔進了屋。

　　看到小樹交朋友林書顔也很高興，這小姑娘看着是個心思單純，又性格開朗的孩子，正好跟小樹互補了。

　　“去拿餅幹糖果給明月吃。
”

　　賀小樹聽舅媽的，跑去櫥櫃邊拿了點放在桌上。

　　快到五點，林書顔要準備做飯，就讓孩子先寫作業，又問了句，“明月你可以在我們家吃飯不，阿姨做飯很好吃的。
”

　　孟明月看看賀小樹，又看看林書顔，“可以嗎？
”

　　林書顔說，“這要問你啊，可以的話記得先回家告訴一下媽媽。
”

　　“不用問，我可以的，”孩子目光閃躲，把作業從書包裡拿了出來。

　　林書顔又看看賀小樹，後者沖着她點點頭，想着可能是家裡沒人在，也就沒多問了。

　　米飯蒸上，她先做個糖醋排骨。

　　剛給排骨焯完水，賀小樹就跑進廚房，站在水槽邊貼着她。

　　“舅媽……”

　　孩子神情怯怯，怕自己帶同學回來會添麻煩。

　　“怎麼了？
”

　　“我幫你洗菜，”他卷起袖子，拿了小白菜去洗。

　　林書顔笑笑，“我們小樹真厲害，這麼快就交到朋友了。
”

　　得到舅媽誇獎，賀小樹頓時開心，眼睛彎起來，又認真說，“舅媽，孟明月也沒有媽媽，不過她爸爸娶了個後媽。
”

　　說到這裡，林書顔就明白了，合着都是小可憐，姓孟的應該不多，晚上問問賀章去。

　　“那你以後常帶她來家裡玩。
”

　　“好！
”

　　有了小幫手，林書顔做菜很輕松。

　　糖醋排骨、蔥花雞蛋、冬瓜蒸滑肉、炒蕨菜還有個蛋湯和兩碟小鹹菜。

　　孟明月早就聞着味來了，旁邊還跟着被香醒的小福寶。

　　“好了，馬上開飯了，把菜端出去吧。
”

　　“阿姨我幫你，”孟明月沖進來，端起一盤菜就出去了。

　　林書顔心裡歎息，以為小姑娘大大咧咧，其實跟小樹一樣，心思敏感，見着縫就要幫忙。

　　也許是因為懷孕了，林書顔更看不得孩子這樣，要換做她的孩子，那就是剮她的心。

　　林書顔拍拍小樹，“好了，去看看舅舅回來沒。
”

　　……

　　菜端上桌，賀章剛好到家。

　　看到孟明月，沒說什麼，倒是孟明月看着賀章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剛剛還話匣子往外倒，瞬間就安靜了。

　　賀小樹怎麼不告訴她，他舅舅是賀叔叔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