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認識那圍棋老師？
”男人想裝漫不經心，說到最後卻像把字碾碎了。

　　“昂？
”

　　“正直？
有風骨？
仗義執言的圍棋老師？
”三連發問，問一個臉黑一度，賀章擱下了茶杯，茶水已經一飲而盡。

　　林書顔‘噗’得笑出聲，沖着明月喊，“明月不用拿香醋了~”

　　這裡醋壇子打翻了。

　　她趕緊湊過去抱住男人的手，“你在說什麼呀，我聽不懂~我又不認識什麼張老師，今天才知道人家姓張。
”

　　“嗯，第一天知道人家就不惜得罪領導也幫你說話。
”

　　“醋，啊不，錯！
！
賀章同志，這我就要嚴肅批評你了，雖然你是出于對我情真意切的愛~但在這個問題上，我必須糾正，張老師呢維護的是小樹~他的寶貝圍棋高手學生~不是我~~”

　　林書顔仰着瑩白的小臉，烏黑的眼眸藏不住笑意，軟綿綿看着他。

　　賀章伸手圈過她腰把人往身邊帶，“嗯，這樣？
”

　　“對啊，就是這樣~~”

　　林書顔瞥了一眼，孩子還沒回來，湊近在男人臉上迅速親了一下，“真吃醋了？
”

　　“嗯。
”

　　說吃醋，有那麼一丁點。

　　但其實更多是看到她因為自己的疏忽被人欺負了，氣自己。

　　當初知道小樹他們在這上課，就該提前把少年宮的負責人都拎出來查一下，最好都敲打敲打。

　　都怪他沒放在心上。

　　“啧，别吃醋嘛，我給你弄調料好不好。
”

　　“好。
”

　　總算把男人哄好了，林書顔一低頭就對上仰着小腦袋的福寶，氣鼓着小臉盯着舅舅的手。

　　“寶寶抱啾媽，不，不要舅舅。
”

　　嗯，都是醋精，大醋精，小醋精。

　　林書顔把小丫頭拎到身前，“抱抱抱，啾媽抱你。
”

　　菜很快上來了，幾個小的都餓了，埋頭就吃了起來。

　　中途某個男人又添了兩份肉。

　　看得孟明月眼淚往肚裡吞，敢怒不敢言！

　　涮好的羊肉沾了麻醬放她碗裡，林書顔隻顧着吃，大熱天不好吃太多肉，又多吃了幾口黃瓜。

　　一頓飯吃完，隻有孟明月捂着心口受傷。

　　老闆算了賬，“林小姐，十五塊八。
”

　　孟明月掏錢的手都在抖，十五塊八啊，她可以在這裡洗碗抵錢嘛。

　　嗚嗚嗚。

　　賀叔叔也太能吃了！
！

　　誰家養得起這種男人啊！

　　将來她結婚一定不會娶這麼會吃的男人，都吃窮了。

　　隻給她們剩下兩塊。

　　她慢吞吞的，錢還沒數出來，林書顔已經把錢付了。

　　“老闆，十六不用找了。
”

　　“好嘞，慢走啊，”老闆眉開眼笑。

　　柳暗花明又一村，孟明月猛得擡起小腦袋蹭過去抱着林書顔，“嘿嘿嘿，林阿姨，你不要我付錢呀，吓死我了~”

　　“不用，回去你給我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不然就罰抄兩張字帖。
”

　　“……”

　　高興的太早了。

　　把幾人送回到店鋪，賀章就走了

　　走之前把小媳婦帶到後院房裡，狠狠親了兩口。

　　“晚上回去好好訓他們一頓。
”

　　“就知道訓人，你快去忙~”

　　林書顔催他走，那臭脾氣，教孩子一點耐心都沒。

　　等男人走了，林書顔把三個小的叫到一起。

　　三人排排站，福寶還想湊過去撒嬌，被林書顔一看乖乖站在哥哥旁邊聳着小肩膀歎氣。

　　小容泡了壺茶放在石桌上，“書顔姐……甯甯好像要醒了。
”

　　“醒了幫我看一下，”林書顔不動聲色喝了口茶。

　　小容搖搖頭，救不了一點，甯甯醒了也沒用~

　　她回到前面店裡。

　　桌上放着那堆‘贓物’香包和一堆毛毛錢。

　　林書顔目光在三小隻身上淡淡掃過，“誰坦白？
什麼時候開始賺錢的，為什麼要賺錢？
”

　　孟明月看看小樹，小樹繃着一張臉抿着唇，沒吭聲。

　　她大眼睛轉轉又看旁邊的福寶。

　　福寶中午吃飽了，這會兒在玩自己圓鼓鼓的小肚子。

　　……誰都指望不上。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嗎，孟明月視死如歸，“林，林阿姨，我們前兩周就計劃要賺錢了，唔……香包是豔萍姨姨給縫的，香水是店裡試用裝噴的……一個賣八毛錢。
”

　　“喲，還不便宜，”林書顔好笑，店裡一瓶清泉鈴蘭才八塊錢。

　　“那當然啊，豔萍姨姨給我們縫香包多辛苦呀，香包也得算錢，”孟明月叽裡咕噜，對上林書顔的目光又呐呐閉上嘴。

　　“誰出的主意？
”

　　孟明月咬咬牙，“我……”

　　“我出的主意，”賀小樹開口承認，“賣什麼東西，賣多少錢都是我想的……”

　　她淡聲問，“賺了錢做什麼，零花錢不夠了？
”

　　賀小樹低下頭，舅媽給他們的零花錢很多，一點也不少。

　　他們賺錢是有别的原因……

　　“我們想給兒童院的小朋友買東西，每次都是舅媽買，除了兒童院的人還有葉灣村救回來的人，舅媽為她們辭了工作，要照拂她們……我跟明月也想出一份力。
”

　　林書顔微訝，原來孩子什麼都知道。

　　她看着小樹，賀小樹11歲了，下半年就要去京一中學讀初中，當初在夏橋村見到的時候才八歲，又瘦又小。

　　現在長高了，懂事了，就像剛剛在少年宮，他也擋在自己身前。

　　不知道什麼時候林書顔已經很少把他當做小孩看。

　　他會照顧妹妹，幫她做事，除去這些還能很好的完成學業從來不讓人操心。

　　見林阿姨沒說話，孟明月也着急了，“林阿姨，我們想買筆、買本子給小朋友，我們不會在上學的時候賣東西的，放學才賣……”

　　林書顔歎了口氣，“林阿姨沒有怪你們，相反你們做得很好，有愛心、有頭腦，應該表揚你們。
”

　　“真的！
”

　　孟明月一下飄飄然了，原來是要表揚她們啊！

　　沒等開心兩分鐘，林書顔話鋒一轉，“不過呢，賺錢的方法還需要改進。
”

　　“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