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小雨過來，鼻子聳了聳坐下就皺起眉。

　　“又抽煙了？
”

　　付洋手搭在桌邊沒否認，轉而問，“忙完了，忙完吃飯。
”

　　說着把一小碗她喜歡吃的菜推到她面前。

　　賀小雨心安理得地吃起來，嘴裡還在小聲嘟囔，“還好這婆婆欺軟怕硬，不然可有得鬧，我将來才不要這樣的婆婆。
”

　　付洋聽得清楚，莫名想起把賀小雨當眼珠子疼的鐘女士，也就是她媽。

　　每次賀小雨來家裡就給她燒好菜，又是拿糖又是塞餅幹，搞得她跟親生女兒一樣。

　　挑不出毛病。

　　林書顔吃了幾口去後院抱甯甯。

　　禾禾幫忙看着，林書顔讓她到前院随便坐一桌吃飯去。

　　甯甯一抱到主桌上，就被圍觀了，她今天穿了一件紅色的小襖子，頭發用紅繩子紮成兩個小揪揪，跟年畫上的孩子一樣，喜慶又可人疼。

　　“喲，這閨女長得多乖。
”

　　“是啊，太可愛了。
”

　　被大家看着甯甯也不怕，就窩在媽媽懷裡烏溜溜的大眼睛四處張望。

　　看看你看看他，滿臉好奇。

　　楊少山爽朗笑起來，“嫂子，甯甯可真是賀哥閨女，搞得跟他巡兵一樣。
”

　　聽到自己名字，甯甯歪着小腦袋看楊少山，很給面子地‘呀’了一聲。

　　“喲，還跟我唠上了，來來來叔叔抱抱。
”

　　他一說，甯甯還真的伸手要過去，一點不認生。

　　林書顔好笑道，“她是誰說抱抱都會伸手，哪天被人拐了都不曉得。
”

　　說完，把閨女遞給賀章，讓他給楊少山。

　　賀章熟練托着甯甯的小屁股，看了楊少山一眼，“會抱？
”

　　“當然會啊，我大姐都生兩個娃了，”楊少山摩拳擦掌，等把甯甯抱到懷裡，心都化了。

　　他一高興就開始貧，“要不怎麼說賀團當年天天收小信封呢，那可是家屬院最俊的一位啊，難怪閨女都這麼好看。
”

　　大眼睛、長睫毛，一張臉白粉嫩嫩肉嘟嘟，頭發都比别家孩子多，乖死了。

　　林書顔抿着唇笑，看了一眼臉黑的賀章揶揄說，“真的嗎？
小信封都寫什麼呀~”

　　“那能寫什麼，嫂子我偷偷告訴你啊……”

　　楊少山還沒說完，被賀章警告地看了一眼。

　　他趕緊刹車改口，“那當然是賀哥一封都沒看，全丢給我銷毀了，一封不剩。
”

　　說着還煞有其事地點點頭，“不信你問付洋。
”

　　付洋：……

　　我不知道，關我屁事。

　　“咿呀，”甯甯扒拉着楊少山手，小腳丫一晃一晃，想吃桌上的東西。

　　楊少山趕緊哄着，“哎喲，乖寶兒你太小了，再長兩歲要什麼叔叔都給你，現在可吃不得，小沒牙的什麼都啃不動。
”

　　“唔唔……”甯甯像聽懂了，皺起小眉頭。

　　楊少山還沒抱夠，手裡一輕，甯甯又被她爹拎走了。

　　賀章單手抱着閨女，一邊埋頭吃飯。

　　到了當爹的手裡，甯甯放棄了掙紮，開始啃自己的手手。

　　桌上熱熱鬧鬧，等吃得差不多，婚席也散了。

　　大部分人吃完中飯就趕着回家，不急着走的坐到一起唠嗑聊天。

　　林家村幾個嬸子上來跟林香蓮說話。

　　她們從村裡過來，要坐一個多小時的車是很有心了。

　　“真好啊，香蓮也結婚了，你媽現在可以放心享福了，幾個兒女都過得好。
”

　　陳媽媽臉上挂着笑，“是啊，我算是放心了。
”

　　“瞧瞧香蓮，城裡水土養人比以前更好看了，要我說還是生姑娘貼心，書顔也是厲害的。
”

　　“吳嬸嬸說的是，我們一家多虧了小妹，”林香蓮看了大門邊的妹妹一眼，心裡暖暖的。
小妹厲害，賀團長也是疼她的，看見小妹過得好，比她自己過得好更高興。

　　陳媽媽問，“村裡怎麼樣了？
”

　　“還行呢，過完年政府跟村委那邊，想着法帶大家承包田地賺工分，慢慢會好起來。
”

　　“那就好那就好。
”

　　這邊說着話。

　　那邊林書顔送完賀章回來了。

　　沖着賀章來的人，早就按捺不住跟了出去。

　　林書顔不管這些，反正他們出去也隻能看到個車屁股。
自家男人那性子，就不是個外人好攀的，更别說這些存了心思的人。

　　荀秀華硬是沒搭上一句話，坐在那裡唉聲歎氣，不過賀團長是林書顔丈夫，以後不愁沒機會，還有那什麼公安局的大隊長，瞧着對林書顔的小姑子挺好的。

　　想到這裡，荀秀華又偷笑起來，心裡頭暢快。

　　見林書顔抱着孩子進來，荀秀華立刻堆着笑臉迎上去，“書顔啊，真是辛苦你了，有什麼讓我幹的嗎。
”

　　林書顔眼眸輕轉，溫聲說，“伯母，也沒什麼事，就這桌子咱得趕緊收拾了，給大家上些茶水瓜子，下午就在院裡唠唠嗑。
”

　　“啊對對對，我這就收拾，你忙活一早上了歇着去，旭光他幾個嬸子都在，交給我們收就成。
”

　　荀秀華可是變着法讨好林書顔，一說就招呼自己那邊的親戚來幫忙。

　　這感情好，林書顔信任地說，“伯母辦事肯定細心，碗筷洗了桌子擦擦，就交給你了。
”

　　“放心，我肯定細心，”荀秀華拍着胸脯保證。

　　林書顔擡擡眉梢，抱着甯甯走了。

　　桌上的菜味道好。

　　每一桌都吃得幹幹淨淨。

　　陳媽媽瞧她們忙活開了，也過去一道張羅。

　　這年頭人都樸素熱情，又做事麻利，不急着走的親戚們搭把手，很快就收的七七八八。

　　林書顔讓大姐上後頭歇會兒，四周看了看，“小雨跑哪去了。
”

　　林香蓮回頭說了句，“瞧着跟付洋出門去了。
”

　　“真是……女大不中留呀。
”

　　林書顔搖搖頭，跟陳媽媽說了聲就帶閨女去後院午睡。

　　……

　　晚上隻有家裡一桌人。

　　前院大門關了，一家人在後院吃飯。

　　桌上擺了酒，陳媽媽高興，多喝了點，拉着林香蓮說話，又拉着林書顔說，還有毛豔萍……

　　總歸是幾個女兒媳婦都疼愛。

　　荀秀華也難得不作妖了，陪着喝了幾杯，說了幾句中聽話。

　　晚飯結束，劉旭光帶着林香蓮回宿舍，新婚夫妻倆騎着自行車回去。

　　陳媽媽紅着眼睛把林香蓮送到門口，滿眼都是不舍。

　　後院裡，林書顔人喝暈乎了。

　　前幾個月她喂甯甯幾乎沒喝酒，現在甯甯能吃輔食了，又因為大姐結婚高興就多喝了兩杯。

　　她靠在賀章身上，軟綿綿得坐不直。

　　賀章無奈把碗筷一放，抱她進屋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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