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第二天一早，林書顔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賀章估摸着早起出去跑步了，男人精力旺盛，除了偶爾陪自己睡個懶覺，大多時候非常自律。

　　“稍等，”林書顔起身，披上外套去開門。

　　門外站着許靜之，白毛衣，長裙子，已然精心裝扮過，眼睛若有似無望向房中。

　　林書顔問道，“怎麼了？
”

　　“賀章哥起了嗎？
”

　　林書顔淡聲，“跑步去了。
”

　　“哦，沒什麼，姐姐剛入門，規矩怕是不清楚，該給奶奶敬茶去了。
”

　　林書顔倒是知道這事情，來之前，陳媽媽還跟自己交代過，第一天記得跟賀章給老人家敬茶。

　　“好，我換身衣服就來。
”

　　她剛想回屋，頓了頓，又添了句，“既然許小姐叫賀章當哥，那便該稱我嫂子，不然總讓我以為這是什麼朝代，偏房管正妻叫姐姐~怪别扭的。
”

　　她眉眼含笑，聲音溫和，話卻說得直白不客氣，聰明人都能聽懂。

　　許靜之臉色頓時難看，生硬道，“是我不懂事，姐姐别跟我計較。
”

　　林書顔沒再搭理她，關上房門，回屋換了衣裳。

　　等到她出去，賀章已經在客廳裡。

　　奶奶坐在一張紅木椅子上，茶幾擺着兩杯茶。

　　林書顔過去，叫了聲奶奶，然後站到賀章身旁，男人剛從外頭回來，一身寒意，發梢微微濕了。

　　林書顔皺眉，伸手摸了一把他頭發，真不怕冷。

　　老太太把兩人小動作看在眼裡。

　　啧，老虎頭發也能動了。

　　“書顔啊，你們兩結婚奶奶不在京城，”老太太開口，嚴肅了點，“賀章母親走得走，這杯茶奶奶得替她喝了。
”

　　林書顔溫聲道，“奶奶說得哪裡話，奶奶是長輩，這杯茶于情于理都該喝，是我們來得太遲了，奶奶莫怪。
”

　　她說話輕聲細語，得體周到，老太太心下就舒服了。

　　紅木椅子前放了兩個墊子，賀章拉着人上前，跪在墊子上。

　　許靜之把茶端了過來，看着兩人的背影，眼底冷意閃過。

　　茶端到面前，賀章端走一杯。

　　林書顔擡手還沒碰上杯子，那托盤一歪，茶傾灑而來，林書顔眉心一蹙，下意識擡手擋住，賀章一把将人拉到身旁。

　　茶水劈頭反而蓋臉潑了許靜之一身，她愣在那裡，明明是想讓林書顔出醜的！
！

　　她的新衣服啊！
！

　　許靜之嬌俏的臉上濕漉漉的，又狼狽又氣，她壓下怒氣，委屈道，“嫂子是不是不喜歡我？
”

　　“……”

　　林書顔一陣惡寒，什麼年代都流行茶言茶語嗎？

　　誰還不是個戲精了。

　　她眼眸溫柔，“哪裡來的說法，我們昨天第一次見面，靜之是有什麼地方讓我不喜歡嗎？
”

　　許靜之話被堵回喉嚨裡，上不去下不來，憋得臉色漲紅，不甘不願，“怎麼會，我知道嫂子不是故意的。
”

　　奶奶趕緊從衣袖裡拿出帕子，遞給許靜之，“诶喲，燙着沒燙着沒，趕緊擦擦。
”

　　看到先照顧自己，許靜之剛要得意，就見老太太湊近林書顔，親自拍去她袖子、衣服上的水漬，一臉疼惜。

　　“手沒事吧，燙了沒？
”

　　林書顔搖頭，“沒事，奶奶，就濕了一點。
”

　　這麼冷的天，茶水在桌上放了會兒，不至于燙人。

　　見她真沒事，奶奶才回頭，“靜之去換身衣服吧，别着涼了。
”

　　“好，”許靜之紅着眼睛走了。

　　奶奶看着她背影，若有所思。

　　蒼老的眼裡涼了幾分。

　　親疏遠近，她拎得清。

　　這許靜之再怎麼，也不是自家人。

　　眼前的才是孫子和孫媳婦。

　　賀章心疼的人，她當然也疼着。

　　沒有人礙事，賀章和林書顔順利敬了茶。

　　老太太眉開眼笑，連連點頭，喝了孫媳婦的茶，早把要威嚴，要端着長輩架子的事忘到了腦後。

　　“好，真好，将來下去跟你媽也有交代了。
”

　　賀章冷聲，“别瞎說。
”

　　老太太橫了他一眼，可真兇啊，再兇還不是要媳婦管，以後看你怎麼嚣張。

　　她從身後摸索出一個布包來，有點重，兩隻手端着遞給林書顔。

　　“書顔啊，這是奶奶的紅包，既然你倆結婚了，以後家裡就煩你上心了，奶奶希望你倆，和和美美的，好好過日子。
”

　　林書顔看着那布包，裡面好像是個盒子。

　　她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紅包，摸不清是什麼。

　　看老太太顫巍巍的手，趕緊接了過來。

　　“謝謝奶奶。
”

　　“打開瞧瞧喜歡不？
”

　　老太太有點忐忑，這可是她送孫媳婦的第一份禮物呢。

　　孫媳婦應該喜歡的吧，昨晚她就瞧着了，書顔手腕上帶着的是賀章母親留下的玉镯子。

　　可老太太覺得，送禮就要送金，金燦燦的，喜慶有福氣。

　　林書顔說好，擡手打開包着的布。

　　裡邊是一個精緻漂亮的烏木首飾盒。

　　樓梯上。

　　換好衣服的許靜之走了下來。

　　木盒打開，金晃晃得閃瞎了她的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