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她們不友好的目光，林書顔也懶得搭理了，轉身看向窗外。

　　她俏生生得站在走廊裡，路過的人都忍不住目光流連。

　　賀章鋪好卧鋪，一回頭就看一男的盯着小姑娘那節白嫩嫩的脖子，偏生林書顔還沒有危機感地看着窗外。

　　他跨步走出隔間，比那男人足足高了一個頭，冰冷的眼神帶着壓迫感盯着他。

　　男人吓了一跳，趕緊收回目光，拎着背包走了。

　　“進來，”賀章語氣微冷，讓人回隔間裡。

　　林書顔轉身，軟乎乎地說，“好呀。
”

　　隔間小，她一進來就帶着淡淡的馨香，是雪顔霜的香味，卻讓兩個女人更不舒服了。

　　塗脂抹粉的，狐媚樣兒。

　　床上鋪着被子，林書顔看看上鋪，乖巧坐下。

　　她伸手拉拉賀章衣袖，男人坐到她旁邊，“被子拿下來了，你晚上怎麼睡呀。
”

　　三十六個小時，十點半發車，要明天晚上八九點才能到麗雲呢。

　　“我不睡，我坐這陪你，”賀章腰杆筆直，坐在床尾，坐一天沒什麼，有時候出任務，連坐的地方都沒。

　　即使在一個隔間，他都不放心睡到上鋪去，火車人流雜亂，晚上走來走去不安全。

　　讓小姑娘睡上邊也不放心，滾下來了怎麼辦。

　　賀章發現自己，對她是操不完的心，出個門怕人磕了碰了，還怕别人打主意。

　　時間一到，鳴笛聲響起。

　　火車‘咣當咣當’出發。

　　窗外風景漸次倒退。

　　林書顔靠在賀章肩上，漂亮的眼睛看着雪景，睫毛小扇似的。

　　賀章摸了一把她的手，車上倒是不冷，沒凍着。

　　又想着剛剛站台走了一段路，腳上應該是冷的。

　　“鞋脫了躺一會兒？
”

　　林書顔回頭，笑彎的眼睛看他，“好啊。
”

　　她穿的小羊皮靴，好看是好看，但沒棉鞋暖，剛剛踩在雪地裡，涼涼的。

　　她才說好，賀章就彎腰幫她把鞋脫了，整齊放在卧鋪下面。

　　林書顔把腳縮到床鋪上，屁股下墊了一床被子，床頭放了一條當枕頭，就沒蓋的了。

　　不過這被子有點潮氣，林書顔也不想蓋。

　　還沒說什麼，賀章就把身上的呢大衣脫了下來，蓋在她身上，他衣服又大又長，嚴嚴實實把小人兒包住。

　　林書顔睨他，“也不是很冷。
”

　　“蓋着。
”

　　男人重新坐回床尾，隻穿了一件襯衣。

　　隔間裡确實不冷，畢竟卧鋪這邊不能開窗。

　　林書顔也想把外套脫了，她裡頭還有棉毛衫和高領毛衣，比賀章穿得多。

　　這會兒熱的小臉都紅撲撲的。

　　把自己的外套給了賀章，她舒舒服服窩進他的大衣裡。

　　火車微微搖晃，躺着很惬意，男人靠在隔闆上，林書顔腿就放在他身後。

　　腳涼，她忍不住蹭賀章的腰，左右放都覺得冷。

　　對面的女人一直盯着她，心裡正要吐槽，就瞧男人把她的腿放在自己大腿上，蓋好衣服。

　　女人眼珠都要掉下來，羨慕又嫉妒。

　　記得自己到京城那天，正下大雪，她抱着孩子找到男人，布鞋浸了雪水，冰涼刺骨。

　　男人隻看了她和孩子幾眼，就說讓她們回去。

　　想到這裡，她眼眶都紅了。

　　再一看對面的女人，心中忿忿，狐媚子就知道怎麼勾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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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章手在衣服下，攏着她冰涼的腳，林書顔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眨着眼睛到四處亂看。

　　他手很熱，沒一會兒就暖了。

　　林書顔就着這姿勢，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大衣沾染着賀章身上幹淨清冽的味道，車子搖搖晃晃的，她睡得很香。

　　一直到12點多，列車員推着小車來賣盒飯。

　　林書顔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見男人側頭看來。

　　“醒了？
”

　　“嗯，”她蚊子似得應了聲，伸手要他拉，男人把她半抱着坐起，将大衣給人裹得嚴實。

　　林書顔沒骨頭似的靠在他肩上，享受着男人的照顧。

　　賀章扶她坐好，低聲道，“我去買飯。
”

　　“好。
”

　　火車上的飯不便宜，三塊錢一份，一般人都不舍得買。

　　買也是兩人湊合吃一份。

　　賀章要了兩份，今天菜還算好，有紅燒肉跟荷包蛋，另外還有兩個素菜。

　　他買了飯回去，放在小桌上，低聲道，“我去倒水。
”

　　“好，洗手。
”

　　林書顔仰着小臉，還加了一句，這是嫌棄自己摸了她的腳。

　　賀章無語，但還是洗了才去接熱水。

　　回來時候，就聽到了孩子的哭聲，賀章蹙眉快走兩步。

　　“吃吃吃，就知道吃，那是别人的飯。
”

　　“你爹都不要我們娘倆，以後誰給你錢買吃的！
！
”

　　“不許哭了！
！
”

　　三歲的孩子看到桌上的飯盒裡，有蛋有肉，嚷嚷着要吃，扯着嗓子哭得厲害。

　　年長的女人看不下去，“好了好了，大姨給你買去，别哭了。
”

　　女人自是心疼孩子，但想到以後沒有男人依靠的日子，吼道，“不許買，一份飯幾塊錢，擱家裡能吃好幾頓了，以後可沒人養着我們，哪裡還過這種享福的日子。
”

　　那女人邊罵邊惡狠狠瞪了林書顔，男人的錢還不是去養這種女人了。

　　對面這男人看着很優秀，那身高長相都是頂好的，舉手投足看得出來是軍隊裡的人，怎麼也被這種狐狸精勾去了。

　　她不由胡思亂想，又拍了哭着的孩子兩下，從随身的布袋子裡找出窩窩頭給小孩吃。

　　賀章是不管别人的，他眼裡隻有林書顔，先把水遞給她喝，再坐到床邊幫她打開盒飯。

　　林書顔有些看不過去。

　　天冷，窩窩頭邦邦硬，孩子牙口嫩，挂着眼淚串子啃，可憐得緊。

　　她一下子就想起家裡的福寶了，唉。

　　手肘捅了下賀章，“把包裡的糕點拿給我。
”

　　賀章以為她要吃，站直身子從上鋪的包裡拿出紙包着的糕點，是那天民福軒買的，沒吃完。

　　林書顔給裝着了，原本打算路上解解饞。

　　她挑了兩塊比較甜的，軟的，遞給對面那女人，“給孩子吃吧，這個軟，好咬。
”

　　女人一下愣在那裡，呐呐看着她手裡的糕點，看着松軟，做成花的形狀，價格肯定不便宜。

　　“不，不用了。
”

　　她對上林書顔清淩淩的眼神，說不出話，面露愧色。

　　“拿着吧，還好些時候要坐呢，别讓孩子餓着了。
”

　　林書顔不是為了女人，隻是看到這麼小的小孩哭成這樣，覺得可憐。

　　女人把糕點接了過去，抿嘴說了聲謝謝。

　　她姐也不自在地看了林書顔一眼。

　　林書顔自顧低下頭吃飯，味道一般，她吃了荷包蛋，配着肉吃了幾口米飯就飽了。

　　“吃飽了，”她側頭看着賀章，後者拿過她的飯盒全倒進自己碗裡。

　　對面女人一直看着他倆，看着看着，覺得自己是不是想錯了。

　　要是男人在外頭找的女人，那不都是女人哄着他。

　　這倆倒好，那俊男人忙前忙後地照顧她。

　　哪有寵成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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