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顔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

　　她睡足了，醒得早，微微一動身，就被身旁的人抱了下。

　　“醒了。
”

　　賀章看她點了點頭，就小心将人抱坐起來。

　　“你今天也不用去營地？
”

　　“嗯，放了一天假，等下去操場那邊。
”

　　今天有拔河比賽，組織在小學的小操場，先是孩子比，比完了幾個團也派出幾個人比比，平時訓練猛了，今天撒撒勁，讓他們放松放松。

　　林書顔揉揉眼睛，“對，小樹也要比賽呢，你去囑咐他把兩雙手套帶上，給他和孟明月的。
”

　　“嗯。
”

　　賀章看她坐穩了，就下床換衣服，又把林書顔的衣服拿來。

　　淺藍色的連身裙，荷葉領的小開衫。

　　賀章蹲下身，給她把平底鞋穿好，才去隔壁叫兩個孩子起床。

　　林書顔洗漱完，精神頭很足，坐到鏡子前擦了雪顔霜，紮上一條低低的麻花辮，頭發長了，辮子挂在胸口，幾分随意溫柔。

　　她下樓去廚房弄早飯，賀章也下來了。

　　“起了嗎？
”

　　問的是孩子，賀章走過去點爐子，說“起了”。

　　早飯蒸了餃子，又煎了幾個雞蛋，切上一碟昨天的鹵牛肉，男人在家的時候，早飯都會弄點肉，林書顔怕他吃不飽。

　　兩人站在廚房裡，賀章瞧着纖瘦的身影，在廚房裡旋着身子，蝴蝶似的。

　　“啾媽，喂小兔子。
”

　　福寶下來第一件事，就是惦記她的小兔子，林書顔拿了一把有點不新鮮的菜葉給她，又拿了個蘿蔔，“去吧，喂完了洗手吃飯。
”

　　“好，”福寶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林書顔想道，“等有時間把院子左邊那塊空地翻了種青菜蘿蔔吧，這兔子咱是吃不成了，讓她們好好養着。
”

　　“好，”賀章應着，把早飯端出去。

　　一家四口吃上早飯，還沒吃完外頭已經熱鬧起來了，大家都在往操場去。

　　“書顔，你們準備走了嗎？
”餘小青過來叫她，身後還跟着文長钊。

　　林書顔眼神在兩人身上打了個轉，笑着說，“馬上好了。
”

　　她又問賀章，“你們是不是要先過去。
”

　　“嗯，”賀章正吃完，起身往外走，又說了句，“放着我回來收拾。
”

　　等男人走了，林書顔趕緊把碗裡的餃子吃完，福寶跑去把自己的小兔子包包挎上，裝滿了餅幹。

　　“小樹，拿好水壺。
”

　　拔河肯定要出汗，花力氣，水必須帶上。

　　不過等到了操場，她們發現，後勤兵在操場安置了兩張桌子，有熱水接。

　　操場不大，跑一圈就兩百米。

　　賀小樹看到自己的班級，跟林書顔說了聲就跑過去了。

　　林書顔和餘小青在看台上找了位置坐下來。

　　太陽出來了，天氣有點熱，還好她們坐的地方有樹蔭。

　　福寶站在林書顔跟前，乖得很，大大的眼睛看着哥哥的方向，奶聲奶氣地說，“哥哥第一！
”

　　大家聽她聲音看過來，“喲，這孩子長真好。
”

　　白白嫩嫩，肉乎乎的奶團子，誰見了都喜歡。

　　林書顔笑笑，跟餘小青聊着天。

　　八卦八卦她這幾天跟文長钊怎麼樣了。

　　孩子在，餘小青說得小聲。

　　“唔……就挺好的，不過感覺他比以前更那啥……是不是憋久了。
”

　　林書顔抿唇笑，大概是的。

　　家屬院人很多，林書顔熟悉的也隻有附近的人，像聯排房那邊，還有後面幾排小樓很多都沒見過。

　　坐在她身邊幾個婦女林書顔就不認識。

　　一個勁往她身上看，主要是她太漂亮了，清清爽爽坐在那裡，穿的又好看氣質又好。

　　要不是看她有點肚子了，還以為是哪個軍屬家的表妹什麼的來探親。

　　年輕得像個學生妹。

　　“诶，妹子，你男人是幾團的啊？
”

　　有健談的大姐笑呵呵問，林書顔說，“四團的。
”

　　“四團啊，那可是厲害，四團、三團的兵是最厲害的，等會兒他們也要拔河賽呢。
”

　　“嗯。
”

　　這林書顔知道，但是賀章說他不參加的，手下的兵參加。

　　“你這肚子幾月了，瞧着不大。
”

　　林書顔手搭在肚子上，聞言摸了摸，“快五個月了。
”

　　又有個短發的大姐插話道，“第一胎吧，沒事後頭兩月就長得快了，吹氣球似的。
”

　　“嗯，第一胎。
”

　　“你真瘦，我懷的時候長胖了二十多斤，小子生出來七斤八兩，可費勁了。
”

　　有孩子的人說起懷孕生娃，那是停不下來，看林書顔嬌滴滴的，又是第一胎，恨不得把經驗都告訴她。

　　林書顔也聽着，又想起來過完五一應該去城裡檢查了。

　　幾人聊了會兒，下面響起吹哨子的聲音。

　　福寶小手一指，“哥哥，哥哥！
”

　　林書顔順着看去，一群孩子已經排好了隊，腰上綁了紅布或藍布。

　　賀小樹跟孟明月一個班，一前一後站在一起，最後面是個肉乎乎的小胖墩，像個小秤砣，麻繩繞在肚子上，驕傲挺着小胸膛。

　　也不知道怎麼安排的，一共有四個隊伍，每邊十個人。

　　應該是兩兩比賽，赢的輸的再比一次。

　　賀小樹早就看到了妹妹和舅媽，這會兒又看過去，然後就看到舅媽朝他揮揮手。

　　妹妹把手放到嘴邊，大大喊了聲，“哥哥，加油！
！
”

　　福寶喊完，又害羞躲進舅媽懷裡。

　　林書顔揉揉她頭發，“等下哥哥開始比賽了，我們再喊加油。
”

　　“好！
”

　　孩子們抓好繩子，兩邊繃得緊緊的，哨聲吹響，大家開始發力。

　　老師在一旁喊着“12、12、12……”

　　氣氛很熱烈，看台上更是熱鬧，當媽的拍着大腿恨不得上去幫孩子拔。

　　“李胖胖，用力啊！
早上的肉包子白吃了？
”

　　“加油，兒子，快快快，往後拔啊，诶喲，誰讓你往前送……”

　　“诶诶诶，老師，我家孩子褲子掉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