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簡單收拾了桌子。

　　林書顔帶着孩子上樓看房間，賀章去車上搬東西。

　　房間比起蘇園的小了點，但床是一樣的。

　　孩子的棉被林書顔去買了，這時候棉花、糧油管控比較嚴。
賀章不在，林書顔找餘小青借了多餘的票，才把孩子兩張床的棉絮買齊，被套倒是不缺布票。

　　天氣好，洗幹淨曬過的被套，帶着陽光和肥皂的香味。

　　來回幾趟，賀章把東西搬上樓。

　　原先老房子的小衣櫃給兩個孩子用，林書顔把衣服收拾進去。
然後帶着福寶去洗澡，坐了一天車，兩個孩子都困了。

　　家屬院的熱水供應到晚上9點，早點洗了早點睡。

　　沒有浴缸，衛生間裡隻有一個大大的木盆，給孩子洗澡正好，林書顔拿了個小闆凳坐在邊上。

　　福寶被舅舅說的上學弄得心有餘悸，這會兒還是眼淚汪汪，林書顔笑道，“不上學，咱們福寶長大一點再去。
”

　　孩子虛歲四歲，生日沒過，三周歲都不算，本身就發育遲緩了些，現在說話是能說清了，但推她一個人去育苗班，林書顔是不放心的。

　　得了舅媽的承諾，小丫頭終于高興了。

　　身上打了肥皂，跟小泥鳅似的，抓也抓不住，擦出一堆白色的泡泡，林書顔一碰，她就癢得咯咯直笑。

　　等到洗完香噴噴的，林書顔拿了大大的毛巾給孩子裹住。

　　太可愛了，她抱着福寶吸了幾口，奶奶的、香香的，聞一聞親一親讓人上瘾。

　　剛想把孩子抱出去，福寶躲了躲，“不，舅媽抱。
”

　　孩子心裡有數，舅舅說過一次，不可以舅媽抱。

　　說到這，林書顔有點糾結，試探地問，“福寶想要弟弟妹妹嗎？
”

　　福寶沒有聽懂，歪着小腦袋說，“福寶是妹妹。
”

　　“你是哥哥的妹妹呀，那福寶想當姐姐嗎？
”

　　她還是個小寶寶，照顧不好妹妹，長大了才能當姐姐。

　　福寶搖頭，“不要妹妹，福寶是妹妹。
”

　　林書顔不知道孩子的腦回路，心裡犯了難，“好吧，那我們福寶不要妹妹。
”

　　她給孩子穿上小衣服，出了衛生間。
隔壁，小樹已經自己洗好澡，躺在被窩裡。

　　林書顔跟孩子說了兩句，福寶爬上小床，又抱着她脖子不松手，也不吭聲。
那小可憐的模樣，就差在臉上寫‘要跟舅媽睡’五個大字了。

　　軟軟乎乎的小奶娃，正是可愛的時候，沒人能拒絕。

　　林書顔笑道，“那跟舅媽睡？
”

　　小丫頭眼睛一亮，立刻多雲轉晴，蹲下身抱起自己的碎花小兔子，趕緊溜下小床。

　　她一動，賀小樹也坐起來了，妹妹跟舅媽睡，他也不想一個人睡。

　　平時看着像個小大人，到底還是個孩子，林書顔看福寶穿好小拖鞋，叫上小樹，“走，小樹也來。
”

　　賀小樹一骨碌就下了床，臉禁不住紅了紅。

　　林書顔全當沒看見。

　　于是，等賀章洗澡出來，就看見一大兩小霸占了床，福寶躺在中間，媳婦和小樹一左一右。

　　坐車累了，兩個孩子再想跟舅媽說話，也是沾床就睡了，林書顔跟着昏昏欲睡。

　　沒一會兒，就感覺男人走到床邊。

　　她嘟囔了一句，“擠一擠吧，都想睡這裡。
”

　　“嗯。
”

　　賀章彎腰，将兩個小的往旁邊移了點，又抱媳婦放到床中間，自己睡在她外側。
還好大床一米八，睡着不算擠。

　　躺好又不放心，去櫃子裡找了件厚衣服，隔在她和福寶中間，小丫頭睡得乖，但現在她身子得注意些，别晚上踢着了。

　　弄完賀章又貼着她耳邊，說：“劉老爺子的事辦下來了，以後都會有補貼，給的錢可以讓他們過得很好了。
”

　　林書顔睜開眼，轉身看他，“辛苦你了。
”

　　男人低頭親了下，“辛苦什麼，是我們沒做好工作。
”

　　林書顔歎氣，往他懷裡蹭了蹭，“這樣挺好，老爺子那樣的人，該被國家記得。
”

　　“嗯，快睡吧。
”

　　看她迷瞪的樣子，賀章小心把人摟到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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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蒙蒙亮，山裡霧氣彌漫。

　　三月底，早晨依然是冷風呼嘯。

　　校場上已經有兵團在訓練，負重跑、蛙跳、過障礙，十年如一日。

　　林書顔醒來，隻有福寶攤着肚皮呼呼睡，小樹不知道跑哪去了。

　　她湊近小團子，小孩的睫毛就是長，又長又翹小扇子似的。
白乎乎的臉蛋像肉包子，一戳軟軟彈彈。

　　林書顔玩了會兒孩子，又想到再過幾個月家裡就會添一個這樣可愛的，别提多開心。

　　“起床了，福寶，”她捏捏福寶鼻子，小丫頭是個好脾氣的，沒什麼起床氣。

　　睫毛顫了顫，福寶皺着小鼻子，小手想要揮開林書顔的手，揮了一下又睡了過去。

　　林書顔忍着笑，“起床吃紅燒肉，大包子，荷包蛋……”

　　小嘴砸吧一下，福寶睜開眼睛，迷茫看着舅媽，等到看清，一下抱了上來，軟乎乎叫舅媽。

　　林書顔拍拍她小屁股，“起床啦，下樓找哥哥去。
”

　　平日裡福寶都是自己穿衣服，今天有舅媽給她穿，還紮了漂亮的小辮子，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兩人到一樓，沒見着小樹。

　　林書顔也不急，出了院子，就看見賀小樹遠遠跑回來，一頭的汗。

　　他跑到林書顔跟前，一個刹車，喘着氣，“舅媽。
”

　　“跑步去了？
”

　　賀小樹認真點頭，眼睛亮晶晶的，舅舅給他安排的跑步和訓練，每天他都有自覺完成。

　　剛剛跑出家屬院，還看見前面的兵團跑去後山。
他一下就被鼓舞了，還多跑了一圈呢！

　　“快回家把汗擦擦，換身衣服，”林書顔怕他感冒，趕緊囑咐。

　　鍛煉身體沒什麼不好，雖然她自己懶，但男孩子多練練應該的。

　　早上還沒吃完。

　　外頭傳來不小的動靜。

　　“書顔、書顔，有東西送你家來了。
”

　　軍用卡車在院子前停下，餘小青走進小院。

　　門前圍滿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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