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寶帶着哭腔，努力說得清楚，“要幾天？
”

　　林書顔想了想，“舅媽下次打電話再告訴你好不好。
”

　　新房子沒分配下來，她是想等新房子能住了，再讓孩子過來，現在告訴她幾天，到時候做不到，孩子會失望的。

　　“嗚，福寶乖乖的，”小丫頭抱着電話，眼淚大滴挂在臉蛋上，可憐得像小白菜，又怯生生說了句，“舅媽不要不要福寶。
”

　　她說話連成一串，林書顔卻聽得懂，心一下就揪緊。

　　别看孩子小，但沒媽的孩子早懂事。

　　就算不清楚怎麼回事，但福寶也知道，自己沒有媽媽，爸爸。

　　隻有舅媽和舅舅。

　　她很怕舅媽走了，就不要自己了。

　　福寶眼睛一眨，眼淚嘩嘩掉，含糊說着，“舅媽要福寶。
”

　　林書顔放軟聲音，“舅媽怎麼會不要福寶呢，舅媽要福寶，也要哥哥的，福寶不怕。
”

　　旁邊傳來奶奶說話，幫小丫頭擦着眼淚，“喲，乖寶哦，舅媽過幾天就回來了，哭得這麼可憐呢……”

　　小的哭，大的也哭，站在一旁的賀章很頭疼。

　　那邊奶奶接過了電話，“顔顔啊，你在哪裡了，那邊怎麼樣，賀章呢？
”

　　林書顔不想讓奶奶擔心，清了清嗓子，“賀章在呢，我們到軍區了，沒什麼事情，奶奶讓福寶不要哭了，我怎麼會不要她呢……”

　　她說着，心裡又難受。

　　“小丫頭是想你想的，天天往你房間跑，醒來就要跑去看，一天要念叨你好多次。
”

　　“嗯，我過幾天……”她看了眼旁邊的男人，“過幾天就能見到了，讓小樹和福寶不要擔心。
”

　　“好呢，你也是，照顧好自己，賀章身體好，醫生說沒事了就别操心。
”

　　林書顔心口松快了幾分，合着自己像奶奶的親孫女，賀章是撿來的。

　　電話在三個人手裡又傳了一遍，林書顔才依依不舍挂了電話，轉頭看到賀章，才想起來，“忘了讓你說幾句。
”

　　主要是那邊幾位也忘了。

　　賀章擡手擦她臉，“你說了就行。
”

　　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她比自己細心，賀章也沒什麼要說的。

　　林書顔歎氣，“我想福寶了。
”

　　“那我早點安排你回去，軍區有車回京城的，坐火車要繞路，開車四個多小時就到了。
”

　　啊……

　　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林書顔趕緊制止了男人，拿話堵他，“不要，我得先監督你幾天，不是說好出來一個小時，你看看多久了！
”

　　賀章：……

　　今天确實出來久了，這會兒一說才覺得身上都冒了一層薄汗。

　　“好了，快回去吧，”林書顔抿唇，要她不來找，八成男人還不知道回去。

　　“嗯。
”

　　兩人順便在食堂解決了午飯。

　　到家，林書顔燒水，又把買來的東西一點點歸納起來，一邊收拾一邊問他。

　　“買家具是不是要去城裡？
”

　　想到那山路，她都怕了，颠得厲害。

　　賀章把自己的衣服收到衣櫃一角，回頭道，“軍區有木匠師傅，可以上那邊打家具。
”

　　這麼多新房蓋起來，怕是排隊要排上不少時間。

　　那還挺方便。

　　“那我明天去訂幾樣。
”

　　賀章出來，拿過她手裡的毛巾，“打了做什麼，這裡夠用了。
”

　　“等新房子分配下來，我不就可以來随軍了，現在先打上。
”

　　“這倒是，”兩人站在桌邊，賀章把人圈在身前，“别整理了，坐車不是累了嗎。
”

　　看她進進出出收拾，賀章心裡不舒坦，要他好着哪裡要人忙活。

　　林書顔看了眼房間，其實也沒做什麼，在小百貨買了新的床單，洗一洗就沒别的事了。

　　她現在才不會讓自己累着，不顧自己也要顧小的。

　　男人早脫了外套，隻剩一件襯衣，雙手撐在她身後的桌上，她微微擡頭，正好能瞧見他滾動的喉結。

　　賀章看着她柔軟的發頂，低頭親親她額間，“歇會兒去。
”

　　林書顔沒逞強，收了被子進來，跟賀章睡了個午覺。

　　睡前讓人喝了杯靈泉水，丢了薄薄一片野山參在杯子裡。

　　一米五的床不算擠，賀章雖然高，但是挺拔的身材不壯更不胖。

　　收拾的時候沒覺得，沾床林書顔就困了，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躺在旁邊的人卻睡不着，那水喝了，口渴沒解下去，他渾身反而燥熱。

　　想着難道是媳婦睡在旁邊，小心翼翼把她攏了過來。

　　躺了會兒，還是熱的，身體裡升騰起來的熱，沒辦法起床又喝了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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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小青回來就在門前粘信封，她速來不合群，也不跟家屬院的婦女擠在一起唠嗑。

　　今天反倒是旁人湊過來了。

　　人嘛，總是有好奇心的，特别是這年頭家家戶戶沒點娛樂，婦女們湊在一起，有點新鮮事就恨不得唠三天三夜。

　　她們今天可是看到餘小青跟新來的賀團媳婦出去買東西了，這不就想知道點什麼。

　　幾人圍在餘小青的凳子前，一臉八卦。

　　“你們，有，有事嗎……”

　　餘小青性子孤僻，頭低着，頭發把臉遮住一半，氣場都是沉悶無趣的。

　　有人先起了頭，“诶，小青啊，你跟賀團媳婦咋認識？
”

　　餘小青搓着手上幹巴的漿糊，小聲說，“就前段時間，吳主任找人去醫院搭把手，我家長钊就讓我去了。
”

　　“那倒是，你男人是賀團的副手，你去合适，那你給我們說說呗，賀團她媳婦什麼人啊？
”大家自己帶着小闆凳，還自覺一圈坐了下來。

　　餘小青哪裡被這麼多人圍過，拘謹得很，“就，就京城過來的，我也不清楚。
”

　　“京城來的？
我聽說她是鄉下人啊，好像賀團當初要離婚來着。
”

　　有人的地方哪裡能藏住事情，哪裡透出點風聲，無意聽到點什麼，拼拼湊湊就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啊……”

　　“啧，你這咋啥都不知道。
”

　　餘小青一是不知道，二是知道了也不會說，别人的事情，她不喜歡議論的，何況還是賀團和嫂子的事。

　　她喜歡林書顔，說喜歡，更不如說羨慕。

　　看她做什麼都遊刃有餘，在那大醫院裡，不管跟醫生還是護士說話，從來都不緊不慢，從容不迫。
不像自己，同誰說話都是低着頭，唯唯諾諾。

　　“你，你們别問我了，我真的不知道。
”

　　她手越搓越急，站在後面一個挺着肚子的女人，哼笑了一聲。

　　大家回頭望去，這不是王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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