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掙銀子做什麼？
”林立夏明知故問。

　　 林文耀一臉實誠：“你大姑家四個，你二叔家還有三個，你小姑家還有四個，加上你們兄妹三個，每人二兩銀子，把爹賣了也不夠分！
”

　　 “……”林立夏失笑，“爹，你把私房錢全掏出來的時候，沒想過你有很多個侄女侄兒，外甥外甥女？
”

　　 林文耀：“……”

　　 看着兒子一臉窘迫的模樣，許桃花失笑，心中憋着的一些往事不吐不快。

　　 “夏夏，你爹這個人，經常是想一出是一出，腦子一熱做事就不管不顧。
”

　　 “當年進城去考試，半路上撿到你娘，不管不顧就直接将人帶回來了……幸好你娘醒後，沒把他當拐子。
”

　　 林立夏頭一次聽說爹娘的往事，很好奇。

　　 “奶奶，那我爹是英雄救美，救了我娘？
還是？
”

　　 許桃花沉默一瞬，看向沉默的兒子。

　　 “文耀，當年芸娘不是單純落水，是自殺被你救起來的對不對？
”

　　 林文耀沉默許久道：“芸娘遇上坎了。
”

　　 “……”林立夏瞪圓眼睛，想起那些被拐賣被迫生下孩子的可憐女子。

　　 “爹，我娘都存心求死，咋又嫁給你？
還生下我們？
不會是你強迫我娘的吧？
”

　　 “……”林文耀愣怔一瞬，連忙解釋：“沒有，沒有，我……是你娘真心嫁我的。
”

　　 “夏夏，這個奶奶可以作證。
”許桃花歎氣：“奶奶也沒想到，會生出你爹這個情種，把你娘看的比眼珠子還重要，怕你娘受一點兒委屈，把你爺你奶你姑你叔都威脅一遍。
”

　　 “你娘就算再硬的心腸，也被你爹給暖化了。
”

　　 “你娘是心甘情願嫁給你爹，心甘情願生下你們幾個，就是……哎！
你娘都順産你們三個，怎麼會難産呢？
”

　　 看着許桃花懊悔的神情，自家老爹傷心難過的樣子，林立夏也很疑惑。

　　 “我娘生弟弟前，有沒有摔過？
或者其他異常？
”

　　 “沒有摔過！
”許桃花本來還想再說，一擡頭看見自家兒子又要抹淚。

　　 “夏夏，不說這些，你爹他聽不得！
”

　　 “……”林立夏愣住，按照她的認知，她娘前頭三個順産，第四個發生難産的概率很低，除非有意外。

　　 還想再勸自家老爹，再認真琢磨琢磨哪兒不對。

　　 就看見自家老爹紅着眼眶，去牛棚牽出牛：“娘，我拉牛出去吃會兒草。
”

　　 知子莫如母，許桃花一眼看出兒子又傷心難過，想找個地方單獨去消化。

　　 “天色不早了，你帶個驅蛇藥再上山。
”

　　 林立夏起身，抓起一個驅蛇藥塞到林文耀手中：“爹，想賺銀子不難，正好我最近想再弄個造紙，造墨的作坊，你幫我合計合計，看找誰牽頭做這件事合适？
”

　　 林文耀瞬間轉移注意力：“夏夏，有爹跟你大哥做，還不夠嗎，你要弄多大的作坊？
”

　　 林立夏跟在林文耀身後：“爹，你和大哥要進城讀書，我前期至少要七八個信得過的人，以後再慢慢加人……”

　　 聽完女兒的規劃，林文耀渾身都是勁，也不喪了。

　　 “夏夏，爹去找你清泉爺爺，先給咱們再搞一塊兒地方建作坊，找人的事交給你爺爺，他人緣好，識人能力不錯，夏夏，牛，你自己放！
”

　　 說完，林文耀一路小跑，朝着裡正林清泉家跑。

　　 林立夏低頭看看手中的繩子，被迫開始放牛。

　　 *

　　 看見兩個姑子，隻給自家女兒添妝六百文，陳菊花一張臉掉的很難看。

　　 面對兩個姑姑羨慕又追捧的眼神，林小雪笑的一臉嬌羞，眼底的得意藏不住。

　　 但看着那少的可憐六百文，林小雪心底還是有些失望，回話回的不緊不慢。

　　 一牆之隔的宮行泰，最看不慣農村人扯着嗓門大聲說話的粗魯樣子，一直躲在屋裡，連門都沒出。

　　 林文香和林文雅說幹口水，都沒見到京城貴人長什麼樣，兩人滿臉失望的離開。

　　 林文香憋着一肚子氣回到大房：“娘，小雪到底找了一個什麼樣的人？
架子大的很，連面都不露。
”

　　 林文雅也堵的難受，牙縫裡省出來的添妝銀子，連京城貴人面都沒見上。

　　 “娘，人長得是不是很醜，所以不敢出來見人？
”

　　 許桃花蹙眉，看看一旁正在喂老虎的姬慎。

　　 “人長得不如小陸好看，沒眼色，眼底看不到活兒，架子還賊大，反正不讨喜，沒啥好看。
”

　　 “……”林立夏牽着牛回來，正好聽見許桃花這番評價。

　　 再看她兩個姑姑眼神，看着陸雞腎的眼神，就跟丈母娘看女婿一樣，越看越歡喜。

　　 不是吧，兩個姑姑該不會想要效仿陳菊花？

　　 不行，絕對不行。

　　 一個攀高枝的不夠，再來個攀高枝的。

　　 她以後豈不是在陸雞腎跟前又矮一頭？

　　 “陸雞腎，讓你教我大哥讀書，你在這兒玩虎崽子，你明天是不是不想吃飯了？
”

　　 “……”姬慎一臉懵，奶呼呼的虎崽子餓很快，餓的嗷嗚嗷嗚叫，他不喂，林立夏會說他聾；他喂，怎麼還不對？

　　 “陸雞腎，你怎麼沒一點兒眼色？
趕緊回屋去教我大哥讀書，明天給你做好吃的。
”

　　 見陸雞腎站着不動，林立夏不停給他擠眼使眼色。

　　 陸雞腎還不動，林立夏急了，揚揚懷中的令牌。

　　 “……”姬慎磨牙，女人心海底針，怎麼又威脅他？

　　 林文香看出侄女的用意，狠狠瞪林立夏一眼，熱情的圍到姬慎跟前。

　　 “陸公子，你今年多大？
家中可有婚配？
”

　　 林文雅緊追其後：“陸公子，聽說你們京城貴公子，身邊丫鬟一個月都有二兩銀子，那書童一個有幾兩銀子？
”

　　 “……”姬慎終于明白林立夏支開他的用意，可惜為時已晚，他滿頭黑線想走，又被堵的走不掉。

　　 “兩位姑姑，我家教很嚴，婚配，丫鬟，書童的事，都是父母提前半年安排好的，我完全說不上話。
”

　　 林文雅一臉遺憾：“大戶人家，連個書童都不能自己做主？
”

　　 姬慎點頭：“不能！
”

　　 林文香不死心：“納妾也要父母同意？
”

　　 姬慎一臉認真：“這個更不能，我家家教嚴，未娶正妻，不提納妾。
”

　　 林立香又追問：“那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