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走吧！
”

　　“走，走。
”

　　那群孩子見鐵蛋帶着個大孩子過來，有點怕。

　　鐵蛋一揮手，“不怕，姐姐穿的漂亮，肯定是城裡人，二丫媽最喜歡巴結城裡人了，她回來抓住我們，也不會揍二丫的。
”

　　周想聞言笑了，“原來，你不是誠心請我吃魚喝湯的呀！
”

　　“我很誠心的，一會兒最大的那條給你，萬一二丫媽回來，你護着二丫，就說是你想試試這魚湯。
”

　　鐵蛋黑黑的臉上寫滿了無辜。

　　“那二丫媽若是沒回來，最大的一條歸我，你會不會覺得吃虧了？
”

　　“不會不會，姐姐你這麼漂亮，就該吃最大條的。
”

　　“小嘴兒還挺甜，好吧！
我就做一回擋箭牌。
”

　　“噢！
”

　　“噢！
”

　　“走，二丫，你不用怕了，姐姐答應了。
”

　　周想被他們簡單的快樂感染，也露出了笑容。

　　鐵蛋一手拎着木桶，一手拉着周想的手。

　　周想感受着手上那瘦瘦爪子，沒有一絲的不适，便由着他拉着。

　　去的方向是北湖，在西頭的一戶人家破爛的木闆門處，那個二丫伸出黑瘦的手，從門闆的大縫隙繞進去，打開了院門。

　　然後輕聲道：“快點進來吧！
”

　　四個孩子加周想像做賊一樣，悄悄的走進鍋屋裡。

　　“我們為什麼要這樣輕輕的？
”

　　“因為隔壁的小花她媽愛告狀，不能叫她聽見了。
”

　　“不是說有我，就不怕的嗎？
”

　　“對呀！
習慣了，習慣了。
”

　　然後，小夥伴們不再做慢動作，開始快速的幹活。

　　二丫燒火，鐵蛋帶着另外的男孩擠小魚的腸子，那個叫小花小姑娘剝了兩瓣蒜。

　　“為什麼不放姜？
”

　　“姜貴，家裡沒買，蒜是自家地裡種的，也能去腥。
”

　　好吧！
這些孩子比自己還會操持家務，便坐在旁邊等吃。

　　水開了，魚蝦洗好放鍋裡，下蒜，下鹽，蓋上蓋子。

　　咕嘟了幾開，便抽掉柴火，再悶會兒。

　　外面突然傳來女人的呼喊聲，“二丫，我家小花是不是在你家？
”

　　小花突然慌亂起來，另外三個孩子用手指豎在唇邊，“噓！
”

　　然後指指門後，門後有水缸，與門闆成了三角形夾角。

　　鐵蛋把門闆往前移動，小花蹲在缸邊，鐵蛋又把門闆往後移移。

　　看着那大縫隙的門闆，周想不吭聲，孩童的想法，離自己已經幾十年了。

　　一個敦實的女人走進院子，“二丫，看到我家小花沒有？
你們又胡亂浪費柴火和鹽，看我告不告訴……。
”你媽。

　　最後兩個字在看到周想的時候，卡住了。

　　“五姑，你，你怎麼在這裡？
”

　　“我來喝魚湯。
”

　　周想淡淡的，這人跟着自己一行人到大爺爺家，肯定認識自己，至于她是誰，自己不想知道。

　　鐵蛋一臉懵逼，五姑是什麼？

　　周想對着門後的小花喊道：“别藏了，你媽不會揍你的，出來吧！
”

　　門後的小花站起來，推着門闆走了出來。

　　“你個死丫頭，我喊你半天了，你裝聾作啞不吭聲。
”

　　女人見到小花，罵罵咧咧的伸手要揪小花的耳朵。

　　“咳咳。
”周想用力的咳了兩聲，“是我叫她不理你的，你找她幹嘛？
你家中飯做好了？
”

　　女人的手，被冷咳給截停，放下手，“這不是該做飯了嗎？
我叫她回去燒火。
”

　　“你沒生她之前，吃的是生的嗎？
”

　　“什麼意思？
”

　　“哼！
我的意思是，沒她燒火，你的飯就做不出來了是嗎？
”

　　“我，我就是……。
”

　　“小花有哥哥嗎？
”

　　“有！
”

　　“那為什麼不叫她哥哥燒火？
”

　　“女孩子不都是從小要做家務的嗎？
”

　　“誰叫你把她生成女孩的？
她也想像她哥哥一樣到處去玩，回來就有飯吃。
你把她生成女孩，讓她占不到好處，你不覺得虧欠她嗎？
你不應該補償她嗎？
為什麼還叫她幹活？
”

　　“我，我，我也不知道。
”女人被周想的理論給弄懵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是你肚皮不争氣，是你的錯。
你回去吧！
以後要麼就孩子都一起做事，要麼就你自己做，别總使喚女孩子。
”

　　“好，好，我這就回去。
”

　　鐵蛋幾個崇拜的看着周想，“五姑姐姐，你好厲害，小花媽可壞了，次次都擰着她耳朵回家。
”

　　“咳咳咳咳。
”周想差點被自己口水嗆着，五姑姐姐是什麼東東？

　　“我這都是歪理，故意用大家都約定俗成的壞習慣，歪曲事實而已，你們可不能學，以後也不能用這話犟嘴，不然，挨揍的更厲害。
”

　　“噢！
”

　　鐵蛋的語氣很低落。

　　“等你們長大了去讀書，懂得道理多了，歪理也能叫人無言以對，就像剛才。
”

　　“五姑姐姐，你上幾年級了。
”

　　“五姑是小花媽叫的，這樣算的話，小花該叫我五姑奶奶。
”

　　“五姑奶奶？
這麼小的姑奶奶？
”

　　“這就是輩分問題了。
還是那句話，多讀書，我上初中了。
”

　　“初中是幾年級啊？
”

　　“嗯，初中應該算是七年級！
”

　　“真厲害。
”

　　“姐，姑，哎呀！
叫不出口。
”

　　“直接叫周想，我的名字。
”

　　若是讓他們叫姐姐，村民肯定不願意，亂套了，直接叫名字最好。

　　“好，叫周想，我們快點喝湯吧！
該回家了，不然大人都到處找。
”

　　“嗯！
有的時候，他們也是擔心你們，才到處找你們的，你們總去河邊不說，外面還有壞人會抱走孩子去賣掉，所以，大人叫你們，你們就回答你們在哪裡，然後再往家走，這樣是最安全的。
”

　　“嗯嗯，我們知道了，以前村裡就丢過孩子，大家都是說被人拐走了。
”

　　“知道就好，下次别躲了，大人越找不到，火氣越大，你們挨揍的就狠。
”

　　四個人紛紛點頭，周想喝了半碗魚湯，一股子的泥腥味兒，他們卻喝的眉飛色舞。

　　剛喝完，二丫媽就回來了，她回家前就被小花媽拽去說了一通，知道今天的那個五姑在自己家裡。

　　“哎呀！
五姑，二丫她們沒煩你吧？
”

　　“沒有，都很乖。
”

　　二丫媽拽過來二丫，“二丫，這是你五姑奶奶，喊人。
”

　　“五姑奶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