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林麥準備睡覺,許夢忽然來到了她的房間。
林麥捂着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小聲道:“你剛流了産,現在在做小月子,怎麼不好好養身子,深更半夜跑我房間裡了?
”
許夢把門關上,走到林麥的床邊,一屁股坐下,輕聲道:“謝謝你。
”
“你是想謝我幫你隐瞞你懷過孕的事嗎?
”林麥擺手,“不用謝的,我是怕姑姑姑父聽到這個消息會受打擊。
”
許夢戲谑地問:“我爸媽聽到我身患絕症就不受打擊了嗎?
”
林麥眨眨眼:“這個絕症不是一個月就好了嗎?
再說我這麼說,還不是為了給你保守秘密?
難道你想讓你爸媽知道你懷過孕?
”
“不想。
”許夢沉默了片刻,問:“林麥,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為什麼想要肚子裡的寶寶?
”
林麥笑笑:“我沒那麼八卦,不過你想傾訴,我可以當聽衆。
”
“我想要那個寶寶,是因為那個寶寶是我心上人的孩子。
”
許夢說着話,從身上拿出一張照片遞給林麥看:“這就是我的心上人,長得很普通是不是?
可我就是喜歡他,喜歡到無法自拔的地步。
”
林麥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這個橋段怎麼聽起來好像她前世的經曆?
“以前,我大把大把地向爸媽要錢,全都是為了他。
我給他買衣服鞋襪,給他生活費。
我來美國好幾年了,卻沒給自己買過一件衣服,在超市裡買打折的黑面包。
我對他這麼好,他卻對所有女孩子好。
當然,他對那些女孩子好,也隻是為了從她們身上騙錢騙物。
他騙我的錢可以忍,他玩弄我,我也可以忍。
可是他不能一腳踢掉我們的孩子,這一點我不能忍!
”
許夢忽然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孩子沒了,我也該死心了。
”
許夢最後看一眼照片上的那個男人,然後拿出打火機,把照片給燒了。
林麥問:“你能确定那個孩子是那個渣男的嗎?
”
許夢做過妓女,一天恐怕接待的男人不少,林麥對她那麼肯定肚子裡的孩子是渣男的感到十分不解。
許夢挑眉看向林麥:“你是不是覺得我當了妓女,就和許多男人發生過關系?
”
她點了點頭:“确實如此,但是我和每個男人發生關系都做了防護措施,是不可能懷孕的,肚子裡的孩子隻有是渣男的。
”
林麥拍了拍她的背:“别多想了,孩子沒有了就算了。
你本來就有髒病,通過母嬰傳給孩子,孩子生下來不健康,一生都受苦,還不如不要。
”
許夢低着頭落淚:“我打過母嬰阻斷針,孩子不會有事的……”
林麥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半晌,問:“你今天抓住渣男不放,是想和他在一起嗎?
”
許夢搖頭:“不是,我是想讓他把騙去的錢好歹還我一半。
你沒看見我爸我媽為了我人也老了,頭發也白了嗎?
他們為了我還欠着那麼多外債,我總得要一半錢回來彌補一下。
”
雖然許夢把她的父母全都拖累苦了,但是遲來的幡然醒悟還是能亡羊補牢的。
林麥問:“渣男不僅不給錢你,所以才極力擺脫你?
渣男知不知道你懷了他的孩子?
”
許夢點頭:“就是因為他知道,還那樣對我,我才心灰意冷。
”
林麥問:“你吸毒也是因為他?
”
“也算是吧。
渣男跟隻蜈蚣精似的,腳踏無數隻船,我心裡苦,正好有人引誘我吸毒,我就吸了。
隻有吸毒,我才能忘記所有痛苦。
”
林麥道:“過兩天,你就要跟我們回國了,不可能再吸毒了,你能克服嗎?
”
許夢苦笑了笑:“不能克服也得克服啊,回國之後,也沒毒可吸了。
”
雖然很許夢還在小月子期間,不宜舟車勞頓。
可林麥隻想趁熱打鐵,在許夢還肯聽她的話,還沒改變主意之前,火速帶她回國。
等許夢心裡對父母的愧疚之情,和對她的感激之情減弱了,不想戒毒了,再想把她帶回國就難了。
林麥花了一天時間,在福伯的幫助下,買了不少戒毒的藥。
一切準備工作做好之後,晚上吃晚餐時,她就宣布,明天帶着方靜娴一家三口回國,讓他們今晚就把各自的行李收拾好。
方靜娴夫妻兩個頗感意外。
方靜娴遲疑着道:“夢夢這麼虛弱,我怕她受不了旅途奔波,萬一加重病情怎麼辦?
咱們能不能一個月之後再回國?
”
許姑父也殷切地看着林麥。
林麥道:“我昨天晚上跟卓然通過電話,卓然說,許夢的這種急性障礙性貧血如果在一個月内沒有好轉,西醫雖然沒有辦法,可中醫還有幾絲希望。
是卓然讓我把許夢盡早帶回國,讓他的中醫前輩給許夢治療。
他那個中醫前輩已經治好了好幾例許夢這種病。
咱們早一天回國,許夢的生存機會就會多增加幾分。
”
方卓然的話在方靜娴夫妻的心裡很有分量,夫妻倆恨不能當晚就動身。
第二天,一家三口跟着許夢回國。
在過機場安檢時,林麥為許夢買的那一大堆戒毒藥品引起了海關注意。
海關對林麥四人深入檢查,最終還是放行了。
許夢身體情況不好,這一路奔波,十分辛苦。
林麥在路上就和方靜娴夫妻倆商量過,回國後先讓許夢住在她家。
等把毒戒了,病治好了,再把她送到無人的地方,重新開始新的人生。
她家房屋多,院子大,把許夢藏起來養病戒毒,外人不易察覺。
方靜娴夫妻感動得就差給林麥磕頭了。
回到林麥在京城的四合院,方爺爺方奶奶見許夢瘦得不成人形,也沒有以前漂亮了。
雖然心疼,但是沒有表露出來,狠狠把她批評了一頓。
許夢強撐着聽完,就一頭從沙發上栽到了地上。
方靜娴急得直哭,要把許夢送到醫院去。
方爺爺方奶奶也讓林麥火速把許夢送去醫院。
眼看真相就要穿幫了,方卓然及時帶着任老專家來了。
方卓然事先已經把許夢的真實情況告訴了任老專家,而且還讓他幫忙隐瞞。
任老專家人很好,知道女孩子的名聲有多重要。
因此給許夢把過脈,開了藥方,隻字不提許夢是小月子沒休息好而暈倒,也說是急性障礙性貧血。
方奶奶焦急地問:“那治不治得好,有沒有生命危險?
”
任老專家笑得自信:“放心吧,你外孫女的病情是我治過的同種病情裡面最輕的一個,我敢打包票百分之百能治好。
”
方靜娴和方奶奶老兩口這才放心。
在回國的旅途,許夢賭瘾犯了,林麥讓她吃鎮定劑昏睡。
現在回國了,不能再吃鎮定劑了,隻能靠藥物和意志力戒毒了。
戒毒藥隻能打輔助,主要還是得靠意志力。
許夢的毒瘾每天都要發作好幾次,每次發作起來都痛不欲生,幾次三番想自殺。
那慘嚎的聲音,别說林麥他們聽着心驚,就連阿黃每次都吓得不敢動彈。
好在深宅大院,聲音傳出去已經很微弱了,左鄰右舍也就沒人察覺不對勁了。
方靜娴夫妻兩個輪番守在女兒身邊,生怕一個沒注意,許夢自殺了,那就前功盡棄了。
很快,過了一個月,許夢坐完了小月子。
方靜娴夫妻倆不知道真相,見一個月過去了,女兒安然無恙,而且毒瘾也減輕了不少,全都很高興,買了厚禮答謝任老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