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大将軍府,宋惜惜也聽到前面兩人争吵的聲音傳來。
易昉很生氣,語氣也顯得暴躁,“我不明白你到底在逞什麼能,此去有勝算嗎?你真相信那宋惜惜?她說什麼你信什麼,我說什麼你都不信,你就非得這麼上趕嗎?别忘記你祖上也是出過大将軍的,如果他們在天有靈看到你這樣谄媚一個女子,他們死不瞑目啊。”
戰北望顯然也有些惱了,“你為什麼總是要把話說得這樣難聽?我不是信她,而是如今我們與西京兵力懸殊,開戰兩日,我們也是艱難應對,死傷了不少兄弟,明日一戰若抽走部分精銳,局面隻會更加艱難,宋惜惜用偷襲的法子是最好的……”
“她的法子好?”易昉氣得打斷他的話,“你想沒想過如果辦不成,命會丢在鹿奔兒城的?”
戰北望壓低聲音說:“我不去,明日一樣是要上戰場的,繼續打下去,我們就一定能保住性命嗎?今日我但凡反應遲一點點,敵人的刀就砍在我脖子上了,還有,今日若不是你兄長幫你擋了一刀,你不死,也要重傷的,你兄長如今還在傷兵營裡躺着呢。”
戰北望的聲音越說越低,但态度依舊是堅決的。
易昉沒有再說話,或許還在斟酌。
宋惜惜拉着他們加快腳步往前走,争取休息一個時辰便出發,至于他們兩人去不去,也不妨礙他們此次行動。
但她覺得戰北望應該是會去的,畢竟,曾經也是他完成的任務。
果然,等到出發的時候,戰北望和易昉也出現了,戰北望到底是說服了易昉。
朱将軍早就給他們準備好了火油,裝在桶裡,這種桶和割松香山民們所用的是一樣的,可以背着,也不顯得沉重。
鐮刀,輿圖,幹糧,火折子,馬匹,輕便趁手的武器,宋惜惜則在腰間多系了一條長鞭。
蕭大将軍親自前來,黯淡的燈火映照着他擔憂的面容,隻聽得他沉沉歎氣,道:“完成任務,活着回來。”
宋惜惜拱手,鄭重道:“遵命。”
易昉上前問了句,“大将軍,此行誰為将?”
她有武職在身,理應是她的,但她怕宋惜惜等人不聽話,所以特意問蕭大将軍這一句,讓蕭大将軍告訴他們,此行該聽誰的。
蕭大将軍看了她一眼,然後伸手指向棍兒,“此次行動,你們商量着辦,但若無法達成一緻,則聽從孟天生指揮。”
易昉有些不服,“他是頭一回上戰場,末将認為不妥吧?”
“出發吧!”蕭大将軍沒回答她,直接下令。
易昉心有不甘,卻也知道行動在即,若有争辯自己有可能會被留下,隻得閉嘴不說了。
衆人檢查物資,趁着夜色牽馬出發。
前往鹿奔兒城,需要翻越一座又一座的大山,高山密林,沒有路,還有野獸毒蛇出沒,不适合行軍。
西京人不選擇從這裡殺進來,是因為這高山密林容易藏陷阱,加上重械武器無法搬運,馬兒都行走不了,元帥與士兵都隻能攀爬步行。
就算真的順利攀爬下來,到了山下,士兵筋疲力盡,等待他們的卻是精力充沛的蕭家軍,根本不需要打就輸了。
宋惜惜他們在上山的時候,暫時是有路的,但等到沒有路的時候,也隻能下馬步行。
滿山荊棘,沒有路,他們便施展輕功,在樹與樹之間跳躍。
戰北望和易昉一開始還能跟上,但慢慢地就感覺到吃力,雙腿雙手顫抖得厲害,且身上帶的燈籠不足以照亮,好幾次躍樹的時候,都差點沒抓住。
“你們慢些。”易昉喘着氣,沖宋惜惜等人喊道。
宋惜惜回頭,道:“我們先去探查一下,你們慢慢跟上,等天亮了,我們山下見。”
“瘋了?兩日都沒能下山,天亮怎麼能下山?”易昉抱着樹,氣息不穩。
“必須趕在天亮的時候下山。”宋惜惜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如果不行的話,你們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