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惜和棍兒跟着練了幾日,棍兒上瘾了,覺得推進的陣法特别有意思。
但這些對宋惜惜來說,已經是無比熟練甚至是刻在骨子裡的事情,她甚至能提出意見。
盧将軍是唯一知道她身份的人,當她找來說有些建議的時候,盧将軍沒聽之前,還覺得她在搗亂,想出風頭。
不甚耐煩地聽她講完幾種推進陣法的修改,盧将軍眼睛一亮,豎起大拇指道:“虎父無犬女啊,真不愧是宋大将軍的千金。”
乍聽這話,宋惜惜有些恍惚。
已經好多年沒人這個跟她說過,起初她在南疆立功歸來,有人這樣說,她任玄甲軍指揮使,有人這樣說。
她最被人熟知的身份,就是宋懷安千金。
後來,即便大家貴為攝政王妃,但很多人還是會稱她一句宋大人。
甚至她晚年已經不管朝中事,依舊會有人尊一句老宋大人,偶爾也會有人叫攝政王妃。
每一個身份,她都引以為傲。
隻是當宋大人和攝政王妃太久了,忽然聽到有人說自己是宋懷安的千金,她心裡生出酸楚的,卻驕傲的情緒。
盧将軍改良之後,頗見成效,當即便去找蕭大将軍,對宋惜惜是一頓誇贊。
蕭大将軍特意到特訓衛所一趟,私下找了她問,“你是如何懂得戰場推進陣法的?”
宋惜惜回答得天衣無縫,“以前聽爹爹說的,師父也說過,我便記在了心頭。”
蕭大将軍看着她半晌,微微歎氣,“一般女子聽得什麼兵法陣法,都水過鴨背,轉瞬便忘,你能記住且敢大膽提出,證明你對此有興趣,對嗎?”
宋惜惜猶豫了一下,“沒……沒什麼興趣的。”
蕭大将軍溫和地道:“有興趣也不妨,朝中也不是沒有女将,外祖父便聽說過女将軍易昉的事,她在剿匪的時候立了功,連太後對她都誇獎有加的。”
聽得外祖父這樣說,宋惜惜抓住機會道:“外祖父,您也贊成女子入伍啊?那我是不是也可以……”
她話沒說完,蕭大将軍臉色一變,厲聲打斷,“不可以!”
她的神色頓時垮了下來,剛騰升起來的熱切,也因垂下眸子而瞧不見了。
兵不厭詐,她被詐了。
蕭大将軍聲音依舊嚴厲,“如今你母親就你一個女兒了,若有個好歹,你讓她怎麼活下去?邊關少你一個不少,多你一個不多,你縱習武,在這戰場上也未必施展得開,那是力量和耐力的搏鬥,你能刷刷舞劍打拳有什麼用?真叫你殺人,你敢嗎?便敢殺人,那麼多刀光劍影朝你而來,你躲得去嗎?躲得一回,躲得兩回三回?”
說了她一頓,也還不夠,蕭大将軍幹脆道:“今日你就跟我回去吧,免得生了什麼不該有的念頭,害你母親為你日夜憂心,她身子不好,你得為她着想。”
宋惜惜點頭贊成,“外祖父教訓有理,我不能叫母親憂心的,隻是棍兒有一股子蠻力,且武功不錯,我想着讓外祖父栽培他一下,我先陪同他一起集訓,等訓練完了,我就回府去,如何?”
蕭大将軍聽盧将軍贊賞過棍兒,武功出衆,且膽識過人,且一身蠻力若用好了,自己一人便可推動弓弩機,可以培養培養。
“那行吧,你陪着他訓練訓練,到時候叫你回來,你不得抗命。”
“是!”宋惜惜立正,态度也端正,使得蕭大将軍放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