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下了樓，家裡食材一直不缺。

　　林書顔做了個豪華版面疙瘩。

　　先剁了點肉沫，用一點米酒和醬油腌着。

　　再去和面。

　　面粉多次加水，攪拌成小小的面疙瘩，油熱炒香蔥花和肉沫。

　　兩個孩子忙前忙後，小樹去拿碗。

　　福寶就幫哥哥……加油，再跑回來給舅媽……加油。

　　林書顔好笑地看着小丫頭，小辮子晃啊晃的，比她這個做飯的人都忙。

　　西紅柿炒出沙，水開下面疙瘩，再打兩個雞蛋進去，灑一點切碎的小青菜，煮沸就出鍋了。

　　她給倆孩子盛到碗裡，一起端去客廳的烤火桌旁吃。

　　天氣還是很冷，吃碗面疙瘩倒是熱乎乎渾身都暖了。

　　小福寶呼呼吹着氣，一口沒吹在面疙瘩上，呆頭呆腦的。

　　林書顔幫她把勺子往下移了點。

　　突然又想，孩子是挺可愛的。

　　生就生嘛。

　　當然，等她消氣了再生！

　　三人呼噜呼噜吃着，小樹吃了一碗又盛了小半碗，看他吃不夠的樣子，林書顔問，“這麼好吃嗎？
”

　　“好吃，舅媽做得東西都好吃，不過我最喜歡面疙瘩。
”

　　那時候還在劉秀梅家，舅媽打了賀豔豔，還給他和妹妹做了面疙瘩。

　　他明明是個壞孩子，還推把舅媽推河裡。

　　可舅媽都沒有怪自己。

　　小樹正想着，電話響了。

　　家裡的電話，除了賀章根本沒什麼人打。

　　林書顔屁股黏凳子上了，一動不動。

　　她低頭扒拉面疙瘩，再一擡頭。

　　倆孩子齊刷刷看着她。

　　一副舅媽怎麼不接電話，平時電話響了舅媽就跑過去了！

　　林書顔咽下嘴裡的東西，看着小樹，“你去接，就說……舅媽睡覺了。
”

　　賀小樹什麼都聽她的，乖乖跑去接了。

　　賀章拿着話筒，冷峻的神情藏着一絲忐忑。

　　他剛把人押送到臨縣，甚至沒來得及回軍區就找了電話打。

　　那邊接通，男人心口微動，松了一口氣。

　　顔顔雖然生氣，但還是接他電話的。

　　下一秒，電話裡傳來小孩脆生生的聲音。

　　“舅舅。
”

　　然後又一聲：“舅舅呀！
”

　　第一聲是賀小樹，第二聲是福寶。

　　她現在就是個小學人精，模仿對象——賀小樹。

　　賀章把手裡的筆一丢，話卡在喉嚨裡。

　　“嗯，舅媽呢？
”

　　賀小樹眼睛滴溜溜得轉，撒謊不對，但比起聽舅媽的話，撒謊就撒謊吧。

　　“舅媽睡覺了。
”

　　賀章看看外面的天，還沒黑徹底。

　　又擡腕看表。

　　6:17.

　　正納悶這麼早就睡了，那邊二重奏又來了。

　　福寶認真點頭，“對！
舅媽說，她睡了。
”

　　林書顔：“……”

　　賀小樹：“……”

　　賀章：“……”

　　好，是還在氣。

　　他歎了口氣，隻能耐着性子問孩子。

　　早上幾點起床？
中午吃了什麼？
晚上吃了什麼？

　　舅媽有沒有裝衣服跑路？

　　事無巨細，一點一點都問了個遍。

　　賀小樹回答得口幹舌燥，舅舅怎麼什麼都問。

　　舅舅從來沒跟他說過這麼多話。

　　原來舅舅是個啰嗦鬼啊。

　　福寶早就沒了耐心，跑回林書顔身邊，又吃了幾口面疙瘩，呼噜得跟小豬一樣。

　　又過了三五分鐘。

　　賀小樹忍無可忍，“舅舅，我該去寫作業了，你問完沒有啊？
”

　　“完了，明天再打。
”

　　賀章氣悶，‘啪’地挂了電話。

　　賀小樹吐出一口氣，終于可以寫作業了！

　　*

　　第二天是周日。

　　林書顔去面館接奶奶回來，順便把靈泉水凝成的結晶給了大姐。

　　她裝了三個玻璃罐子，罐子是家裡裝調料剩下，很大，一個有兩百克左右，放在面館能用上大半年了。

　　“大姐，以後用了這個，就不需要用水了，這也是一種調料，你每一鍋放小半勺，不需要多。
”

　　林香蓮看着玻璃瓶裡白花花的，奇怪道，“小妹，這不就是鹽嗎？
”

　　“不是呢，是提鮮的調料，一定不能給其他人，就咱們自己面館用。
”

　　聽她這麼說，林香蓮認真點頭，幹脆把兩瓶放進了櫃子裡，跟鹽放在一起，這樣别人就分不出了。

　　林書顔笑，大姐某些時候很有生活智慧。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學校開學，面館也重新開業了，不過今天周日，比較空閑。

　　“你上後頭屋子歇着去，陪娘和大嫂說說話，我準備點明天要用的。
”

　　面館開了這麼久，林香蓮每天要做什麼門兒清，安排的很有條理。

　　林書顔道，“好。
”

　　她出了廚房，往後院走去。

　　過年時候是一月中，現在已經是二月底了。

　　天氣稍稍暖了一點，但還是離不了火盆。

　　後院屋子暖着，陳媽媽帶孩子買了爆米花回來。

　　那黑筒子‘砰’的一聲，炸出的爆米花滿巷子都飄着香味，拿回來還是熱乎的。

　　福寶一手抓兩顆，吃得小臉鼓鼓的像隻小倉鼠。
看到林書顔進來，立即溜下凳子，把爆米花送過去，“舅媽，吃泡米花。
”

　　她雖然能說很多話，但有時候還有些記不清，林書顔笑笑，蹲下吃了那小手裡的爆米花。

　　“真香呀~”

　　毛豔萍坐在炕上，她肚子大了，最喜歡看福寶這樣乖巧的孩子。

　　“福寶跟小樹長得真好，小樹像賀團長，福寶也可愛，圓嘟嘟的。
”

　　林書顔笑道，“那大嫂可要多看看我們福寶和小樹，生出來的寶寶就會一樣可愛。
”

　　“行，我天天看。
”

　　陳媽媽也喜歡兩個孩子，怎麼看都是天底下最好的乖乖。

　　“教得真好，剛買了爆米花回來，還知道要先洗手才能吃，你說說誰家三歲孩子這麼愛幹淨了。
”

　　倒也是，這時候家家的小孩都比較野，衛生意識也沒那麼強。

　　林書顔從來不吝啬誇獎孩子，“我們福寶真厲害。
”

　　福寶得了誇獎，圓眼睛迷成小月牙，捂着小臉跑回了桌邊，繼續吃她的爆米花。

　　“嫂子身子怎麼樣了，最近還好嗎？
”

　　毛豔萍摸摸肚子，六個月的肚子穿着毛衣也是圓挺的，恰巧在肚子裡踢了一腳，鼓出一個包。

　　“好着呢，就這孩子動靜大，怕是個男孩，”她朝林書顔招手，“顔顔，你來摸摸，正在肚子裡打仗呢。
”

　　林書顔還沒摸過别人的孕肚，新奇得很，“那我真摸了。
”

　　“摸，”毛豔萍大方挺了挺，拉她手放在肚子上。

　　手掌心被輕輕撞了一下，林書顔驚訝道，“動了動了。
”

　　那感覺特别奇妙，一瞬間感受到了小小的生命力。

　　“果然動靜大，是個活潑的孩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