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事者不是别人,正是王蓉。
王蓉一臉誇張地、驚恐地看着他們,結結巴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
那樣子,好像誰冤枉了她似的。
可林麥和方卓然還什麼都沒說!
方卓然陰冷地一字一頓道:“是不是故意的,你最清楚!
”
他把林麥抱上三輪車上坐好,随即也上了三輪車,一路往醫院狂奔。
現在不是收拾王蓉的時候,給小姑娘治傷要緊。
王蓉見方卓然那麼緊張林麥,心中百般不是滋味,悻悻地騎着自行車回家。
一個男青年騎着自行車迎面向她駛了過來。
王蓉連忙避讓,卻撞到了一對壓馬路的戀人身上,自己也摔在了地上。
被她撞在地上的那個女孩“哎喲哎喲”叫個不停,看她痛苦的模樣,撞得應該不輕。
王蓉見狀,不顧疼痛,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扶起自行車就想騎上去逃跑。
不能不跑,萬一人家讓她賠錢,她身無分文,拿什麼賠給人家?
可還沒容她騎上自行車,就被男青年一把給抓住:“撞了人還想跑?
”
王蓉哭喪着臉道:“我不是故意的,是為了避讓剛才那輛自行車才撞上你們的。
”
男青年兇神惡煞般道:“我不聽你說這些,我隻知道是你撞了我們,你就得賠錢!
”
王蓉欲哭無淚,吞吞吐吐道:“我、我身上沒錢。
”
“穿戴得這麼好,會沒錢?
我不信!
”男青年上下打量着她。
“我身上真沒錢,一分錢都沒有!
”
“那就讓我搜搜看,到底有沒有錢。
”
男青年抓着王蓉一頭大波浪,把她拖進了路邊的小樹林。
王蓉以為男青年要對她圖謀不軌,畢竟她長得美貌如花,打扮得又精緻。
頓時吓得面目全非:“你、你可不要胡來,如果你敢對我做那種事,我就報警讓公安來抓你!
”
她不能失去清白,如果失去清白,怎麼嫁方卓然!
男青年抓着她的頭就往樹幹上撞:“就憑你這爛貨樣,也配我上你,你夢沒睡醒吧。
”
一連撞了十幾下,見王蓉的額頭被撞出了血,這才住了手。
然後把她全身摸了個遍,雖然摸到個錢包,裡面卻空空如也,一分錢也沒有。
男青年連聲罵着窮鬼,把那個八成新的真皮錢包揣兜裡。
又把王蓉手腕上的上海手表給捋了下來:“這表就當賠我女朋友的醫藥費好了。
”
那塊手表是王蓉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她雖然不想給,可不敢反抗。
男青年陰冷地警告道:“今天晚上的事,你膽敢跟人說一個字,我絕對讓你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
然後一腳踹在她渾圓的屁股上,低喝道:“快給老子滾!
”
王蓉如蒙大赦一般,趕緊跑出了小樹林。
可是樹林外已經沒了她的自行車,一同消失的還有那個受傷的女孩子。
王蓉那輛鳳凰牌自行車當初買時花了好幾百,就這麼丢了,她心裡難受得要命,卻也隻能落荒而逃。
那個男青年把從王蓉身上搶來的手表抛上抛下地扔着玩,陳封的一個貼身小弟走了過來:“教訓了剛才那個故意撞林麥的賤貨了嗎?
”
男青年點頭道:“教訓了,而且還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教訓,我把她的額頭也給撞破了。
”
陳封的貼身小弟滿意地點了點頭:“你們以後暗中保護林麥别離得那麼遠。
人家想要傷害她,你們想救,會像今天晚上一樣鞭長莫及。
”
男青年正色道:“知道了。
”
緊趕慢趕到了普濟醫院,方卓然抱着林麥直接看急診。
急診大夫很快做了檢查,對方卓然道:“傷勢有點嚴重,得縫三針。
”
立刻動手給林麥縫針。
腦袋上縫針是不打麻藥的,直接縫,痛得很。
方卓然心疼得臉都白了,将自己的手放在林麥嘴邊:“要是疼得受不了,就咬我的手。
”
林麥把他的手推開,有些傲嬌道:“我不是個怕痛的人哦。
”
她果然不怕痛,三針縫下來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方卓然越發心疼,小姑娘這是吃了多少苦,才會這麼不怕痛。
見林麥很不舒服的樣子,方卓然打算讓她在急診室躺上一刻鐘再走。
急診室的一個女醫生看了一眼林麥,問方卓然:“方教授,這小姑娘是你什麼人?
”
方卓然大方道:“我女朋友。
”
急診科的女醫生驚奇地看看林麥,又看看方卓然,目光又落在林麥臉上。
眼裡隻有一句話:這姑娘是怎麼把俊美無俦的方教授給追到手裡的?
女醫生扶了扶眼鏡:“既然是女朋友,我也不客氣了。
我們科室病床緊張,病患又多,我看你女朋友縫了針也沒什麼大事。
你把她帶到你的休息室去休息吧。
”
方卓然應了一聲好,把林麥公主抱,就要往他的休息室去。
林麥掙紮着從他懷裡跳了下來:“我還不至于那麼嬌弱,可以自己走。
也不用去你的休息室,直接回店裡好了。
”
方卓然看着她往外走的背影,心想,我甯願你像别的女孩子那樣嬌弱,我才有理由呵護你。
到了門診部外面,方卓然讓林麥坐在三輪車上,他推着她回店裡。
在醫院門口碰到捂着額頭跑來的王蓉。
王蓉看見方卓然就像看見救星似的,帶着哭音喊:“大表哥,我額頭流血了,你快帶我去看急診!
”
方卓然冷漠地看向她,見她手指縫裡果然有鮮血流出來,但他無動于衷。
“我跟你有關系嗎?
憑什麼帶你去看急診!
你把麥子的額頭撞破了,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還敢讓我帶你看急診!
”
王蓉哭了:“我們怎麼就沒關系了?
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兄妹,是青梅竹馬。
”
她說青梅竹馬四個字時,偷看林麥的反應。
林麥本來頭暈暈的,見王蓉不懷好意地偷看她,當即開口道:“看什麼看!
你以為用青梅竹馬四個字就能夠離間我和卓然的感情?
别做夢了,我們兩個情比金堅,不是你能拆散的!
”
方卓然也冷斥道:“我跟你奶奶已經斷絕關系了,我和你是哪門子表兄妹?
你能要點臉嗎?
”
說罷,騎上三輪車,帶着林麥走了。
小姑娘受了傷,得回去好好休息。
王蓉撲過來一把拉住方卓然:“大表哥,求求你給我幾個錢我去看急診,不然我會破相的!
”
方卓然甩開她:“你破相關我屁事!
”
王蓉被甩在地上,嘤嘤嘤地哭個不停,她心裡恨得半死,方卓然對她竟這般絕情。
當林麥頭上纏着白紗布出現在店裡時,把周彩雲等人全都吓了一大跳。
周彩雲第一個沖到林麥的面前,緊張地問:“做生意跟人發生沖突了,被人打了?
”
李明成也數落道:“我就說出攤要帶着我,可你就不聽。
看吧,我就一晚沒跟着你,你就出事了。
”
說這話時,他還不滿地瞪了林麥身邊的方卓然一眼,無聲地責怪他沒有保護好林麥。
林麥解釋道:“不是,是卓然用三輪車帶我回家時,我不小心從三輪車上掉下來,摔破了腦袋。
”
周彩雲憂心忡忡地盯着她頭上的白紗布,問方卓然:”該不會破相吧?
”
方卓然沒有回答。
那個傷口有點大,會不會破相真不好說。
周彩雲見方卓然不說話,知道破相的可能性有點大,更是愁眉不展。
林麥卻滿不在乎,傷口在額頭和發際線的交彙處,就算破相,也不會太嚴重。
上了樓,來到自己卧室,豆豆早已熟睡。
林麥看見房間裡放着兩個大紙箱,她好奇地打開。
一個大紙箱裡裝的全都是醬闆鴨,另一個大紙箱裡裝的全都是臘肉。
那些臘肉有一股煙熏味,一聞就是湖南臘肉。
林麥知道這兩箱東西都是方卓然買給她的,她心裡又是心疼又是感動。
方卓然出門在外,那麼忙,那麼疲倦,還記得給她帶東西回來。
洗了澡,上床睡覺,林麥發現書桌上還放着兩個一尺來高的紙盒子。
她拆開一看,這兩個紙盒子裡全都裝的是湖南特有的菊花石。
一塊菊花石上怒放着兩朵巴掌大的菊花,十分好看。
另一塊菊花石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雛菊,好像野外的秋天。
林麥嘴角微翹,方卓然這是多想把好東西全都買回來給她!
當她躺在床上時,還有驚喜等着她。
枕頭邊有個長長的首飾盒,裡面裝着一支苗族銀手镯,雖然款式誇張了一點,但是蠻好看的。
這一晚,林麥睡得格外香甜。
雖然腦袋縫了針,可林麥年輕,身體也好。
臨睡前又被周彩雲強行灌了一大杯她超不愛喝的紅糖水。
所以第二天醒來并無任何不适,僦連頭都不暈了。
一睜眼,林麥就看見豆豆正趴在她身邊盯着她看,那張放大了的粉嘟嘟的小臉塞滿了她的雙眼。
林麥從床上坐了起來,不解地問:“幹嘛那樣盯着媽媽看,媽媽又沒變成女妖精。
”
小蘿莉目光追随着她:“我就想問媽媽腦袋還痛不痛。
”
豆豆不提,林麥早就忘了自己腦袋有傷,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受傷的地方:“早就不痛了。
”
下了樓,見方卓然已經來了。
林麥心疼地問:“今天不是休息嗎,為什麼不多睡一會?
“你額頭受傷了,我不放心,就來看看你。
”
方卓然走到她跟前盯着她的紗布看:“等吃完早餐,我就帶你去把紗布給拆了。
”
縫過針的地方不需要包太長時間,特别是夏天,紗布包太長時間反而容易受熱發炎。
林麥點頭應了聲好。
小豆丁蹦着道:“我也要去!
”
周彩雲端着一大砂鍋紅棗當歸鴿子湯從廚房裡走了出來,對她道:“醫院又不是什麼好地方,你就别去了,雲姨給你吃一隻鴿子。
”
有鴿子吃,豆豆爽快地答應了。
林麥驚奇地問周彩雲:“黑市上已經買得到鴿子了?
”
她以前從來沒有在黑市上看見過有鴿子賣。
“這鴿子不是在黑市上買到的。
”
周彩雲把那一大砂鍋紅棗當歸鴿子湯放在林麥的面前,用眼睛指了指方卓然:
“是方教授昨天夜裡連夜送來的,一共送了兩隻鴿子,十幾個鴿子蛋,
鴿子湯裡面的當歸紅棗也是他連夜送來的,就是為了讓我炖湯給你補血,說你昨天受傷流了不少血。
”
昨天晚上林麥睡得死沉死沉的,根本就不知道方卓然連夜來送鴿子啥的。
她心疼地埋怨道:“你說你不好好休息,折騰個什麼勁,我也沒流那麼多血,哪用得着刻意補身體!
”
方卓然就喜歡林麥關心他的樣子,讓他心裡特别暖。
他笑了笑:“我不累。
”
鴿子湯味道很贊,林麥痛喝了兩碗。
喝完之後,就跟着方卓然去醫院拆紗布。
給林麥拆紗布的還是昨天晚上那個急診醫生。
急診醫生拆了紗布,檢查了一番,道:“傷口愈合得不錯。
”
給林麥的傷口擦了碘酒就完事了。
林麥起身就走。
方卓然拉着她的手道:“跟我來。
”把她帶到了休息室。
林麥疑神疑鬼地打量他:“你把我帶到這裡來幹嘛?
”
要知道,醫生休息室是绯聞事件高發地帶。
“給你剪劉海。
”
方卓然從抽屜裡拿出一把醫用剪刀:“你沒有劉海,額頭上的這三針實在是太影響容顔了。
”
林麥從身上掏出一面小圓鏡照了照。
雖然受傷的地方靠近發際線,但是額頭上的那三針還是蠻顯眼,也蠻猙獰的。
不過還談不上特别影響容貌,隻有一點影響。
她點頭道:“那好吧,你剪吧。
”
方卓然拿起剪刀剛要動手,林麥突然喊停:“你會剪劉海嗎?
如果剪得不好看怎麼辦?
我還是去理發店剪吧。
”
方卓然自信滿滿道:“我專業剪發二十八年,會剪不好劉海?
”
他扶正林麥的肩膀,讓她面對着自己,用木梳在她眼皮上輕輕敲了一下,待她閉上眼睛,這才小心翼翼地剪劉海。
林麥調皮地開玩笑:“你不要戳到我眼睛,雖然上天給我黑色的眼睛我沒拿來尋找光明,但是絕對不該被你戳瞎。
”
她話音剛落,睫毛被他濕濕軟軟地吻了一下。
一個護士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看見這一幕,又冒冒失失地跑了,心裡一片悲哀。
自從分到外科科室,對方卓然的仰慕之情就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這麼好一顆大白菜,她還沒來得及拱一下,就被别人給拱了~
休息室裡,林麥的臉騰得紅了,連話也不說了。
方卓然沒一會兒就給她剪好了齊劉海。
林麥十八歲還沒滿,本來就是水靈靈的小姑娘,剪了齊劉海,越發顯得童顔。
方卓然看得愛不釋手,動手把她的馬尾辮給拆散了:“我再給你梳個漂亮的辮子吧。
”
男人心靈手巧,給林麥編了一條漂亮的蜈蚣辮放在胸前。
他自我欣賞了一番:“加幾朵茉莉花點綴會更加好看。
”
說罷,出了休息室,去了護士辦公室。
雖然作為華中最大最出名的醫院,護士比醫生還要忙。
可是外科室的護士還是閑情雅緻地養了好幾盆茉莉花,現在正是茉莉花盛開的季節。
方卓然進了護士辦公室,當着一票護士的面,風卷殘雲般,把窗台上幾盆茉莉的花全都給摘走了。
等護士小姐姐們清醒過來,追出辦公室群起而攻之時,看見他正攔住一個菜鳥外科醫生向他索要鴿子。
菜鳥醫生悲憤交加:“你昨天晚上已經跑到我家洗劫了兩隻鴿子,十幾隻鴿子蛋,你還不知足嗎,還找我要鴿子,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厚顔無恥之人!
”
方卓然十分淡定:“你現在見到了。
”
小姑娘愛喝鴿子湯,那他肯定想辦法給她弄來,哪怕以臉皮為代價。
為了小姑娘,臉皮算什麼?
方卓然拿着茉莉花回到休息室,把茉莉花全都插在了林麥的發辮上。
有了這些茉莉花的點綴,林麥瞬間變成了童話裡美麗的小公舉。
她照了照鏡子,笑着對方卓然道:“沒想到你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居然這麼會打扮人!
”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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